“是。”沉入江点了点头,双手忽然紧紧握在一起。脑海里不知怎的就袭来了小时候的记忆,还有母亲给他写的那封信。
这应该就是一切的源头了,源自她们两人的感情。人生的造化是很奇怪的,如果这一切的源头未曾改变,那么今天的所有一切兴许都不会发生。但这种假如是永远都不会存在的,所以从那时至今日的一切,都是注定要发生的。
包括他遇见江有汜,然后讨厌江有汜,最后难以遏制的爱上。
这边陷入回忆的不仅只有沉入江,在沉入江那个肯定般的回答说出口后。江靖文往日里气势忽然在那一刻全都消失了,她的脸上涌现出回忆的神色。那一刻她也只是一个爱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女人,并且足足爱了一辈子。
忽然感觉胸口处传来阵阵的闷疼,沉入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他抬起手紧紧扣住心口的位置,往日里波澜不惊的面孔上溢满了丝丝的痛苦。
江靖文回过神来的时候,恰好发现了这一异状。回忆如同潮水一样,再一次填充了她已经衰微的记忆。她猛地站起身来,走到沉入江身边半蹲了下来。
她一手扶住他的后背,看着他脸上不知何时溢出的冷汗,冷静地问了一句:“药放在哪里?”
“我的……房间……书桌右边,第二个柜子。”沉入江缓缓的呼吸着,缓慢地说完了这句话。
要说药他以前都带在身上的,只是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发过病了,所以便将那药罐子丢到了桌子柜里面。一股细微的疼痛,犹如千万针扎一般。传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微微颤抖着身子,不过还是坐得笔直。江靖文得了回答后也不犹豫,站起身来就朝着那边客房的方向赶了回去。
“妈妈……她有封信……你说不定,也可以……看一下。”沉入江忽然抓住她的手臂,想起那个抽屉里面。那封信还放着。
沉入江想着那封信,不仅是要给自己看。如果能让江靖文看上一眼,兴许它真正的使命才算是完成了。
江靖文闻言微愣,旋即反应过来。再赶了过去,打开书桌右边的第二个柜子,在里面简单搜寻了一番,最先找到了一个小药瓶。还有和药瓶放在一起的牛皮纸信封。
上面是她最熟悉的笔迹——沉静书。
江靖文将那信封也取了出来,抬起头来正欲离开。恰巧却看见了那张被框在相框里的老久照片,照片里是青涩阳光的自己,还有那害羞的爱人。强硬了这么多年的江靖文感觉到眼眶里有些什么在打转。
在眼泪要掉出来的那一瞬间,江靖文转过头。拿着手里的小药瓶急忙走了出去,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后。又回到了客厅,将那药瓶的盖子打开。沉着声音问了声:“几粒?”
“两……两粒。”沉入江努力的平复着有些颤抖的声音。
江靖文从里面倒出两粒白色的小药丸,正打算喂他。但沉入江只是抬起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药。自己仰头吞了下去,又自己拿起了那杯水喝了一口。江靖文就静静地看着他,过去沉静犯病的时候,根本就动弹不得。
每一次自己喂她吃药的时候,都是疼在心里。沉入江吃完药以后休息了几分钟,逐渐就缓和了过来,呼吸已经开始稳了。江靖文也陪着他安静坐了很久。
“你妈妈也有这种病。”良久,江靖文才轻声细语说出了这句话。
沉入江闻言一愣,随后缓缓点了点头:“嗯。”
母亲在生下他不久后会逝世,很大程度上也就是因为这个毛病。其实舅舅也有,但是没有妈妈那么明显和严重。他虽然也遗传了这个毛病,但是也一样没有妈妈那么严重。
“你没有你妈妈那么严重,好好保护自己。”江靖文说道,又喃喃般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入江。”
“知道了。”江靖文的关心让沉入江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是……是母亲在关心他一样。
“有汜他知道吗?”江靖文再次拿起那封被她放在桌面上的信封,目光出神地盯着那三个字。却一直没有勇气打开。
“不知道。”摇了摇头,沉入江回答道。和江有汜在一起后,他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犯过病了。没有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有过那么一两次,但那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而且一般都是晚上,吃了药后往床上一躺。又是新的一天,想来也没什么可说的。
“你和有汜……”江靖文犹豫着也没能全部说出来。
“……”沉入江像往常一样沉默着,江靖文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这件事情是该告诉她的吗?她知道了又会有什么反应?又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江有汜呢?会希望她知道吗?沉入江就这样沉默着,江靖文拿着那封信,也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
她是猜出了点什么,但是……没有他们的承认自己也不敢就确定什么。但是沉入江这么久的沉默,她多少还是有底了。即便没怎么养育过江有汜,但毕竟血浓于水。
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变化?江靖文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她既不觉得开心,也不觉得愤怒。
只是觉得,很悲哀。谁能想得到,她们上一辈的感情在那儿停止。却又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延续了?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