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念道,“是中了毒,绑人者给她灌下了大量的软筋散,她这样也情有可原,佟春临呢?”
宋雪桥皱眉摇了摇头,“我已让各方势力去找,佟春临早已不在峨眉,我姐姐……也没有消息。”
裴无念响起那张躲在他们身后畏畏缩缩的脸,叹道,“他可真是深不可测。”
宋雪桥在红叶湖旁坐下,“我当日离与公孙一道前往印水山庄,让他留在此处替我,为的就是不让他人知晓我的行踪,我却在下山第二天就遭人暗算,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能有这样快的动作。”
红叶簇簇而落,飘在湖面上,被风吹得很远。
宋雪桥看着湖水,轻声道,“还有我们在洛阳,他的出现也未免太过巧合,可以说是不服峨眉众人对他排挤,所以自己来查,也可能从一开始离开江湖塔的时候,他就在跟踪我们,防止我们查到什么关键,可惜他的武功实在是三脚猫,所以被谷长老所擒。”
裴无念道,“可惜那时我们对他并不设防,不过也证明佟春临和他背后的人与贪欢楼是两拨人。”
“这件事与贪欢楼,应当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宋雪桥若有所思地看向身后。
司空月瑶一事揭过,便到了裴无念一事。
张仲逑广散婚帖,武林中人皆知十一月初七,印水山庄二小姐即将嫁给武当大弟子,婚宴设在绛雪阁,遥遥相对。
一门三弟子,一人成家立业,声震武林,一人成了江南第一庄的庄主,三弟子虽遭横祸,如今却平安归来。
张仲逑那张写满忧虑的老脸上都平白添了几分喜色,他无子,裴无念便是他的亲儿子,所以他每日摇摇摆摆地在绛雪阁中左看右看,连无沣送婚帖时都说,“师父近日乐得像裴老养的水鸭子。”
宋雪桥看着那张通红的喜帖苦笑,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大弟子和二弟子早就私定终身,还窜通他的“好儿媳”演一场戏给他瞧,恐怕得气成熟鸭子。
司空月瑶病着却还记着裴无念的一剑之仇,冷着脸不愿见他,倒是陆林林来看过几次,一身素服,即便不施粉黛也美的刺目,与宋焰亭和东方迪迪不同,陆林林的美貌天生锋芒,注定要被众星捧月。
她面上瞧不出新嫁娘的欣喜,见谁都是轻轻施以一礼,说几句便沉默,静静地坐着,裴无念虽日日忙着,晚间总会再休息,碰上了也难免尴尬一点头。
倒是陆林林知晓其中原由,大方一笑,然后离去。
有时裴无念累极,说不了几句话就揽着他沉沉睡去,宋雪桥抚着他眼下一片乌青,心中也千转百结,宋焰亭至今音讯全无,隐谷与少室山那边也毫无动静。
慧窗大师,惠慈大师还是从前的样子,前往七十二峰道贺,与张仲逑攀谈甚欢,宋雪桥前去拜谒,他二人也毫无破绽。
三人,入冬的红叶湖,一切都没变化,一切又都变了许多,司空月瑶不再吵吵闹闹,二人也早不是少年时那般无忧无虑了。
十月二十那日,有门生快马来传,宋雪桥闻言眸中一亮,留下书信告知裴无念大婚即回,策马往紫琅而去。
他等的那个契机,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不会超过一百章......到哪儿算哪儿吧。
第72章 第 72 章
江南不常下雪,临近冬日,总是阴风裹着冰雹在城中肆虐,叫人后槽牙打磕,窝在家中不愿出门,可今年的江南却不同往日,没有冰雹,也没有大雨。取而代之的是第一场雪,来的毫无征兆,让人措手不及。
不是缠缠绵绵的小雪,而是鹅毛大雪。
马蹄踏起城门外冻土,溅起刚垒好的雪花,它们可怜兮兮地扬起,又可怜兮兮地没入尘土化成一滩水。
宋雪桥扯着缰绳,望着已在眼前的紫琅城门,灰色的砖石城墙被白色覆盖,行人皆将头埋在衣领里,神色匆匆。
他即便穿着大氅也被冻得面色发红,一张口便是一缕白烟。
“庄主,我们已到紫琅地界。”门生恭恭敬敬递过水囊,“喝口热水暖暖吧。”
宋雪桥看着城门方向并未回答,他摇摇头,只容身下的马稍做休息,便又向城内疾驰而去。
门生无奈,只得收了水囊策马跟上,他们已经不眠不休的奔波了七日,连马都换了好几匹,这才终于回到了紫琅,纵使是铁打的人也已吃不消。
他来前听徐伯千叮万嘱照顾好庄主,可这位庄主似乎一点也不需要他的照拂,每日如同疯了一般埋头赶路。
他看着宋雪桥消失在大雪里白色的背影,想起徐伯交代要传的话,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庄主似乎在担心……这场大雪过去?
玲珑山庄屹立在琅山之下,百年庄园古朴厚重,银雪黛瓦,自大门口一眼便能见到雪花在内湖之上簇簇而落,而湖心那座美轮美奂的湖上书斋,是他玩耍生活了二十载的地方。
宋雪桥跳下马,径直走进庄内,两侧有人扫雪,四处放着烧红的碳炉,徐伯等在门口,却见一人满身风雪而来,他边喊着我的小祖宗边去取暖炉姜汤,可他从厨房走到原地时,却看到宋雪桥立在廊桥上的背影。
宋家少爷站在雪里,披着一件雪白的狐毛大氅,背影挺拔如仙人入世,一瞬间徐伯竟看花了眼,他举着伞挡住雪花冲上去,嗫嚅道,“老爷……”
面前却是一张年轻俊美却冻得发白的脸。
宋雪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