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蔓羞愧得恨地无缝,终于反应过来乔若茜给她发那些资料并不是代表赞成,只是让她能更好地做决定。
乔若茜一瞧越发心软,觉得眼前可怜兮兮的小助理招人疼,易位相处,十七岁时的自己也不会有现在的眼力和冷静,人都是在吃亏中长大的,让阿蔓稀里糊涂干完不挺好……好个毛!傻妞也不算太傻,很可能没到收场便看出不对劲,搞的不可收拾。
罢了,继续施教,不能让傻妞开罪脑袋有病的二世祖。于是她淡笑道:“这单活,雇主不算骗了你,有猫腻几近放在明面。雇主只能算防着你,如果你不管不顾向高巧云告密,说下大天来,人家也是‘好意’。”
李晓蔓苦涩点头:“花钱玩游戏,玩弄人心。我觉得难受的就这点,高巧云有错,明公正道骂她一顿不行吗?得,人家高素质,不玩骂大街。”
乔若茜深以为然,这种做法有可能拆散一个家,高巧云再是伪白莲,纪家父子有什么错,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个家。最可恨,为什么不雇七情不动的专业人士,竟雇初出道、多半会受小良心折磨的妹崽,二世祖活脱有病!呃,自己也有病,阿蔓犯得着受这种成长教育吗?
奈何已经上了贼船,不得不往下走……其实中断也行,李晓蔓是菜鸟,她可不是好惹的。
犹豫片刻,她决定还是让小助理把憋屈进行到底——伤狠了才能教训,反正虐心只是虐小良心,虐身顶多挨几拳。
于是她将李晓蔓按坐在椅子上,抓起风筒替她吹湿发,一边岔开话题:“我读初中时当小记者,前辈来讲座,一通记者使命记者素质,听得我热血沸腾雄心万丈,回家大发宏论。赶巧我老爸在外面喝了点酒,竖着两只醉眼教导:‘社会正义不需要你个毛丫头去主持,乖乖听老师的话听领导的话,给老子认真学会吹捧术。’把我气的,气性那个长,考大学认定理工不考文科……”
李晓蔓的注意力一举被转移,别看她连续六年获“三好学生”奖,其实和很多女孩子一样偏文科,数理化是靠苦读拿高分,当下滔滔表示崇拜。
乔若茜难得地羞惭,她也偏文科,如果考文科或许能上金字塔顶端的大学,考理科,高考分数勉强能上一本【注】,为免专业太差挑了二流大学物理系无线电专业。然而兴趣不合就是不合,也就混了张文凭,倒是四年下来和媒体打的火热。但她毕业时,内地大报大刊仍讲专业对口,进报社被分去搞排版印刷,她脑袋一昂辞职南下,混成流浪记者。
往事太悲催,她眼一翻转到教训小助理的正轨:“不管干哪行,脑袋都要清醒。我爸说的是金玉良言,世间灰色地带太多了,哪来许多黑是黑白是白,咱们呆过的鞋厂属极端,去祖三角走走,多的是老板睡地板,不是和员工同甘共苦,是比员工还辛苦,成了平均寿命最短群体!扯远了,对你来说,拿谁的钱替谁干活才是正道……”
李晓蔓渐渐放松下来,很没职业道德地将雇主的安排连锅倒。
乔若茜眉头打结,二世祖的脑回路硬是奇妙,大概玩到脱线自会有人帮收烂摊子。
她觉得自己应该盯着些,没准还能从中捞好处。话说她把自己卖给商报三个月,自认大掉价,必须堤内损失堤外补、直接奔钱捞一把,目标十万,实现不了三万五万也成。
你问为什么打折打这么大?她潜意识中是挣笔钱养阿蔓,明年十月李晓蔓成年,一年半的时间有三五万也够,小助理又不贵。
对未成年的傻妞理当保护,乔若茜开动脑筋出了一堆主意,核心是减少和“妈妈”见面次数,通过别的方式表达慕孺之情。跟卢生讨价还价的理由充分:一个心理素质、演技都不过关的新手,和目标对象接触过多容易露馅。
为此她亲自操刀、呃,是由她口述、李晓蔓敲字写了一份计划书,再加一卦集合忐忑加求情、保证加诉苦、马屁加卖乖的信,一并打印出来。然后由李晓蔓署上名,发到她才知道的卢生传真机上。
此举的暗示性不言而喻——继续用李晓蔓,敬请将本记者考虑在内!如果顾忌她这个搅事精、炒李晓蔓的鱿鱼,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没眼浅到非要从二世祖身上捞便宜,她还嫌脑回路不同打交道太费力。
李晓蔓不懂某记者肚里的弯弯绕,只觉得计划书太合自己的心意,令她那本就不够坚定的三观一举歪了:高巧云是谁?不辜负茜姐才是正理!
乔若茜被小助理崇拜的小眼神看得发毛,好似实质化了,攀上她的肩,缠上她的脖子,弄得呼吸都有点不畅,当下严肃地赶小助理去睡大觉。
小助理心思浅,头沾枕便沉入黑甜乡。这段时间她就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