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关头了还这么不解风情,谢景安都气笑了,又有些无力,颓唐的靠坐在椅子上,道:“你怎知我不会?你幼时在长安长大,不会不知晓我的名声,我本就是一个不顾后果,荒唐任性的人,即便我现下改变主意不让你去,想必其他人也不会觉得意外。”
谢景安的确不会,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不那么不安,林言似乎察觉到了,却不知怎么安慰,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在谢景安略微惊讶的眼神中,上前几步紧紧抱住他,低声犹如发誓般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林言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要是别的什么时候,谢景安肯定很高兴,说不定还会得寸进尺再占些便宜,可如今只觉得满心都是苦涩,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半晌才反手抱住他,道:“你要记得,这里还有一个我在等着你回来,你一天不回来,我一天就留在平州,虽然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但我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
从谢景安得知颌曷想要谈和,用康安和亲,林言打算釜底抽薪骗开檀平关城门,决定来平州那一刻起,他就想好了,他自认自己不是一个聪明人,能治理封地,也不过瞎子过河,凭借自己穿越前多年受教育以及看的经验,摸索着来罢了,真遇到这种难题,那是毫无办法,好在林言比他聪明,想到这个绝地求生的法子,虽难了些,却还能奋力一搏。
所以他决定北上配合林言,做些什么吸引颌曷大军的注意力,好让林言没有后顾之忧的与檀平关留守的颌曷人周旋,若是林言成功了,那自然好,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他也能凭借此次大功为林家翻案,康安更是不用和亲,继续当她的大周朝公主,可若是林言失败了,没能阻止颌曷的阴谋,那么除非他死,不然他绝不会与颌曷谈和,更不会用康安和亲,说他蠢也好,不顾大局也好,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他做不到明知是火坑,还要推一个八岁孩子下去的事,更何况那个八岁孩子还是原身的妹妹。
原身宁愿被康平帝厌弃发配也不让妹妹和亲,虽说也是被人利用,可这份疼爱妹妹的心是真真实实半点不掺假的,谢景安如今穿越到他的身体里,就是承了他的情,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谢景安想,如果是换做原身自己,只怕也会这样做吧。
谢景安说这话的语气虽轻,可话里的决绝林言还是感觉了出来,他不由有些震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但他向来不是爱哭的人,眼泪终究没流出来,只是用力抱了抱谢景安,再一次许下诺言,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天色彻底黑了后,尽管两人再舍不得,林言还是头也不回的出发了,谢景安没有送,仿佛林言一走,他内心的惶恐不安也被他带走了一般,重新恢复到冷静淡然的样子,他整整一夜都在仔细思考该怎么做才能既不惹怒颌曷,还能吸引颌曷的注意力,直到天快亮才半梦半醒的眯了一会儿。
谢景安来平州的路上没有刻意遮掩,虽说动静不是很大,但想要知道他到平州的消息很简单。
谢景安原以为他一到平州颌曷人就该知晓了,谁想到他都到平州两天了,林言更是出发之后才知道,大早上他才洗漱完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宋良就带着人向他禀告,说是郑重邀请他前去颌曷大军驻扎的营地,详细商讨谈和一事,还着重声明了他们很有诚意,请谢景安放心,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
谢景安虽不算太聪明,但也不是傻子,能相信颌曷的这番话就有鬼了,忍不住冷笑一声道:“这群蛮子真以为大周朝的人都会相信他们的鬼话了,什么不会伤害本王,只怕本王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宋良也是这样想,只是颌曷执意要谈和,虽心怀鬼胎,可也不能直接就拒绝,不然恼羞成怒反悔,又开始攻城怎么办?他们倒不担心颌曷会短时间内就将城门攻破,他们怕会节外生枝,从而影响了林言的计划。
宋良担忧道:“谈和殿下自是不能去的,只是颌曷那里要怎么拒绝,毕竟林将军昨夜才出发,即便脚程再快,此时还在路上,万万不能被颌曷大军察觉。”
这是自然的,谢景安昨夜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倒也不是全无准备,闻言假装沉吟了一番,一拍桌子道:“如今是我们占上风,岂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颌曷大营本王自然不会去,想来颌曷大汗也不愿意来咱们城里,既然如此咱们就干脆在各自的地盘上谈,这样既不影响两方的诚意,又安全无忧,岂不是一举两得。”
谢景安说完也顾不上用早膳,匆匆起身从房间取了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这东西在场的几人都是第一次见,不禁有些好奇,只是他们都习惯了自个儿主子的神奇之处,又见了那么多从不曾见过的新奇东西,早就见怪不怪了,虽是有些好奇,却也没有过多关注,只是问道:“殿下的意思是,隔着一座平州城商谈吗?只是一个在城墙下,一个在城墙上,扯着嗓子喊对面的都未必能听清,又如何商谈?”
对于这个问题,谢景安举了举自己刚刚从淘宝上买的喇叭,神秘一笑道:“本王自有法子,定然能让颌曷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自穿越后,谢景安为了不让人怀疑,一直是循序渐进的拿出一些东西,只是如今大战在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谢景安就彻底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