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动!放下!小心走火。”
阿次没料到,变得突然紧张起来。
“哦?你担心我?”阿初笑笑,把枪放回桌子上,得意洋洋坐回床边,把衬衣裤子递给阿次。
“别随便拿枪指着自己!要是走火你就完蛋了!”
阿次紧张又担心的语调,让阿初更是心花怒放,越发想要逗逗他。
“那不是正好应了你的心愿,你做梦都想打穿我的肺。”
“谁说的?我……我……我不说就是了……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危险。”
“你也不许去冒险。”阿初拍了拍阿次的头,顺势将他拥入怀里,这个时候,他知道,阿次其实也是那样在乎他。
只是,比起自己受到危险,阿次这个胡乱冒险的家伙,才更让人担心不是么?
阿初的手臂环得很紧,生怕失去什么一样,能感觉到阿次的手也缓缓搂紧自己的脊背,彼此依靠,互相温暖。
就好像时间也定格了一样,许久,阿次才开口。
“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他明知故问,对,他就是故意的。
“你买了杨家所有家业,还买走了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家,还转赠给了孤儿院。你荣老板想做慈善是你的事,你……”
“连一家也不留给你?”阿初看出了他的心思,接着道。
“恩。”
“我给你留了啊,没有家,那你现在住的,是什么?”
阿次蓦然了,他硬是套在阿初收走他所有一切的死胡同里,钻不出来了,正如阿初所说的,现在的所在,不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家么?
“在这里,你不但有家,还有家人。”阿初说着指了指自己,又无奈地叹口气,“你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去住那个有着杨羽桦和徐玉真影子的房子么?”
笨阿次,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还真以为我财迷到要贪图你一套房子么?
“大哥……我……”
阿次有些愧疚,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抿着嘴。
“好了……我的,就是你的。我买了杨家的所有,不错,也包括杨家的少爷杨慕次。”
阿初说着,将身旁的阿次搂入怀里,“而且,只要我买下了,它们总还是杨家的东西,不会落入别人手里,我也算对得起我们的列祖列宗。阿次,跟我去次南京,我想我们还有一件必须要办的事情。”
翌日,兄弟俩就匆匆赶往阔别二十多年的家,房子和周围的景色,已经在脑海里构不成什么记忆,但一切都没有显得陌生。
凭着直觉,也可以摸索到这曾经风光一时的繁华公馆的角角落落。
两人一铲一锹掘着已经有些年代未曾翻新的土壤,看着地面越洼越深,落在两边的尘土越堆越高。阿初手中的铁锹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了,翻挖不动,猛一用力,差点向后摔去。
幸好阿次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关切地拍去扬在他脸上的尘土。
“看来,就是这里了。”
两人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铁铲铁锹,蹲下身来,开始用手刨着,挖着。比那些淘金挖银的人还要着急,望见了,混杂着泥土的白。
阿初捧出一颗人骨的头颅,看向阿次,手中握着的是另一块碎散的人骨,土中还七零八落地散着各个部分的白骨。
这是他们两人的亲生父母,就这样孤苦地在地下躺了二十多年,没有一副棺木,没有一块墓碑,没有人祭拜。这种弃尸荒野的感觉,是如此悲凉,而这个所谓的荒野,还是他们熟悉的家。
心情的沉重,让两人都瞬间沉默,收拾了父母的尸骨,在祠堂供上牌位,奉上了香。一起在牌位前,磕了三个头。
阿初终于把他的心愿完成了,可以向父母和姐姐交代了,二十年前的血债讨回来了,二十余年的仇恨也在这一刻能够抹消了。
迈着同样的脚步,兄弟踏上回家的路。沉默许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阿初停下步伐,阿次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
阿初明白,弟弟心中的一定是百感交集,毕竟二十多年长在杀父仇人身边,任谁都需要一段时间来忘却来理解这种情感。
“我……哥……你说,爸妈会不会怪我?”
“怎么可能?”阿初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傻瓜。没有你,我一个人报不了仇。而且……”
“而且什么?”阿初的欲言又止让阿次又好奇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而且我已经跟爸妈说了啊,阿次太单纯,需要我这个哥哥一直管教着他。我们已经分开了那么多年,从此刻开始,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阿次的脸上泛起了红,恰逢一阵风吹过,把他的帽子吹飞,他随即跑着去捡那帽子,掩饰住了嘴角微微泛起的笑。
第10章 水深火热
1937年11月12日,中国军队撤离上海,上海沦陷。
除去租界以外的地方被日军占领控制,名门望族早已撤离上海,穷乡僻壤的贫民百姓也各自远走他乡。
当然也有一些人士被委以重任而奉命潜伏下来,伺机而动。
于是,未被日方控制的上海租界就成为了著名的“孤岛”,成为进步文化人士坚持抗战的根据地。
历史的轨迹仿若车轮过,缓慢的碾过却不着挣扎的痕迹,多少鲜血多少骨肉都在此间成为了基石。
这一天秋日里的梧桐树叶也已经掉完,街道上吹着阴冷的风,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人们,凛冬将至。
阿初带着有些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