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也就是阿四多年来不曾打探跃春秘密的原因,他只知道,别人不说的,他绝对不会问。
三爷是被毒死的,这种再次痛失兄长的感受,让刘阿四多年后第一次在帮里痛哭流涕。也牢牢了三爷的嘱咐,黑帮不是久留之地,可以的话,想办法出去好好过日子,阿四,你已经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乞丐了。
那年他不想活了,他只想给三爷报仇,哪怕死,他也要去杀了这心狠手辣的老大。
如嗜血的鬼怪一般,刘阿四只凭着一把长刀就杀绝了老大身边的近三十人,不顾自己被砍伤,仍凭着鲜血滴淌着一路走进老大的内堂。
自然老大是个身手了得,阿四的一路历练,也都是随着三爷,那一战说实在的希望渺茫。
他都已经忘记了当时自己中了几刀,又捅了对方几刀,反正最后仇人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硬撑着站在那里。
他笑了,三哥,您一路走好。
阿四听您的,这就走,这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有人拥护他当新的老大,只是他已经无心了,阿四摆了摆手,摇了摇头,一步一顿地慢慢向外走去。
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明明是同一片天空,那一刻,他都觉得天亮了。
伤势太重的关系,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倒了下去,等到再次睁眼,居然是躺在医院里。
而且他见到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人,那个人,就是沪中警察局副局长韩正齐。
他完全不能明白,警察的他,为何要救他这个黑帮里打滚之人,他也曾做过扰乱社会的事情,还是说因为杀了人被逮捕所以被带来医院软禁?
韩局长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出于关心,眼神和蔼,就好像一个长者。
阿四迟疑了一下,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为什么救我?我可是……
他还没说完,韩局长就打断他,接了上去,“你人在黑帮,心却不黑。人在做,天在看啊。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你,在街头给那些小乞丐送吃的。就是今天,你昏倒在路口,还是那群孩子找到了正在那块执行任务的我,把你送来了医院。”
后来,他就开始跟着韩局长,也算是改邪归正?
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对他的救命恩人,他依然没能保护住,他其实也是个失职了的保镖。
不知不觉发觉他的手,一直牢牢抓着夏跃春的手没有放开,他说不清这是为什么,这是怎么了。
阿四定了定神,沉了一口气,皱起眉头,望着已经睡熟的跃春,心中翻腾着一种消失已久的情绪——那就是报仇。
今生,报仇这种事情,他为阿三做过一次,为三哥做过一次。
这一次,他要为了夏跃春。
他不想再失去这个,让他感受到春天般气息的人。
他曾经好像一直活在冬季,傲雪风霜,冰封万里,有时候冷得发僵。冬眠了多少载,才刚刚苏醒。
因而,他必须用自己的双手,留住他心中的春天。
………………我是月黑风高杀人夜的分割线…………………………
夜色深了。
阿四掩上出去。
街上空无一人,此刻正是熟睡之时。他急速奔行于弄堂小道之中。
身影如孤狼一般迅捷。
奔出一段路以后,他找到自己特意停在隐秘位子的车。
车启动了,很快迅速又平稳的行驶而去。
“啪嗒”他在一户亮堂的宅院外面停留下来,前面是国防部保密局上海分局后一栋公寓,他下车,矮身窜到边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一楼的窗户没有关,阿四贴着墙壁……
屋内隐约有人在对话。
“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现在他们还在闸北区的废弃仓库里,明天一早,估摸着就会被当成绑架之类的事情被警察带走。”
“绑架上海春和医院院长?”
“没错,这样的话,上级就不太好继续下去。处座以为如何?”
“也可以。”声音迟疑了一下,“不过,为保证安全你最好还是自己去盯一下。”
“是。”
“好吧,没什么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处座。”声音顿了顿:“呀,起风了……”
阿四听到有女性的脚步声靠近了窗户,他立刻低下头
俞晓江伸手,将开的笔直的窗户关上,嘴角挂了一丝不太明显的微笑。
阿四侧身贴着墙壁一点一点的挪开,直到退到墙角的时候,身子一跃,按着砖墙之间的缝隙,脚踩住砖缝,轻松的从高墙上翻越了过去。
上车,开动,一路向着闸北区那个废弃的仓库而去。
黑暗里,阿四面无表情,他将车停在荒芜的泥地上,下车飞奔。
空荡荡的仓库,在黑夜里像是能够吞噬人的鬼魅一样阴森。
下午进去过的后门现在被铜锁锁住,阿四从怀里摸了一根铁丝,他在黑道上的时候也学过开锁,但此刻他折腾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心急,还是天黑,这锁怎么都开不了。阿四摆弄了一会儿,想了下,还是放弃了继续开锁的行为,他绕着仓库来回看了一下,黑暗里除了森白渗人的月色,什么光都没有,阿四终于在转到角落处的时候,看到了一扇小的玻璃窗。
四肢并用,阿四贴着墙踩着砖爬过去,一拳打碎玻璃,也不管手心是不是会被割出血来,阿四就直接用手剥掉玻璃碎渣,然后手绕道里面打开了窗推开,从里面挤了进去。
仓库里面更黑,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