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抚了抚斜坠的鬓云道:好好好,我这就拿出来。她两只白皙的手指解开勾结的黄布,黄布中央躺着的,也是一块布。不过这布却不寻常,上好的红缎子,绣着的竟是朵黑牡丹。三娘将缎子放在阿土面前道:收回来,给姐妹们纳鞋。
扑哧一声,这七娘又笑出了声:二娘三娘找的都不错,可都没有我这有意思。二娘笑吟吟的看着她,道:你倒是带来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快拿出来给大家瞧瞧。七娘一边笑着,一边将带来的包裹打开,边打开边说:你们呀,都对这包裹不太客气,贵重东西,哪能受得住你们的气力包裹中央卧着的,却是一样贵重的首饰。
一只凤簪。
夜明珠为凤眼,洞山玛瑙雕成的鸟喙,凤羽是用南海孔雀翎一根一根磨制成绒再行粘上的。凤簪整体以百炼银为骨,佐以梨花木雕饰,华贵沉静。
三娘笑道:你这又是哪个相好的送的?
七娘道:才不是呢,你仔细看。
众人听她如此一说,再次将目光投向凤簪,只见那凤眼处圆润透亮的物件竟不是夜明珠,真正的夜明珠在凤眼周围紧凑的嵌成一圈。而凤眼处的那颗水润晶泽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人的眼球!
欧阳情淡淡一笑:七娘这是何意。
七娘笑嘻嘻道: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专爱看那不该看的东西,做那不该做的事。
五娘江轻霞将包袱一散,冷冷道:确实。这世上也有太多的人,明明是人相却长了副狗鼻子。她的包袱中,是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鼻子,有的肥厚扁塌,有的精瘦高挺。稍稍数数,这数量竟有几十个。
青衣白袜的六娘开了口:世人无正心。我带来的,是一条消息。
阿土抬头看了她一眼:已经很久没有人,带来这样的礼物了。
二姐在旁道:那是因为你完全用不着我们去打听消息。
阿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吧。
六娘道:八娘不来了。
三娘笑吟吟道:她呀,就是这么任性,心情好时就偶尔来来,心情不好时压根不承我们的情呢。
阿土听到这话,也没说什么,将酒杯斟满,举到唇边,抿了一口道:无妨。这八妹不来,我却替你们找了两位客人。
七娘道:哦?在哪里,在哪里?她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听到有客人来,更是四处张望起来。
阿土道:本来没想请他们出来,不过到现在,他们也没走,不妨出来见一见。
二娘眼波一横,道:不知,这客人,是何方人士。话音未落,两个身影从窗口掠入,甫一落地,就正了身形。
三娘拍手道:好俊的功夫。可她腰中的长鞭比她的话语先行一步,如毒蛇吐信般哗啦一声直直朝二人袭去,其中一人以一式双恨脚腾空踢开长鞭的鞭头,另一人站在原地,并未动身,似乎料定这鞭子不会伤到他。三娘一式未老,横空扬鞭,又欲接一式神龙摆尾,却听阿土说道:三娘,莫要无理,伤了客人。
三娘微笑着收回长鞭,站到阿土身边道:这二人有趣的很,一会儿倒可以跟他们玩玩。
阿土道:他们是来找我的,恐怕没那闲情与你纠缠。
三娘嘟起嘴,甩了甩她的辫子道:没劲。她将目光重新投向二人:你们是谁?
欧阳情开了口,温柔的声音此时显得有些僵硬:踢你鞭子的那人,叫陆三蛋。
七娘咯咯的笑个不停:怎么会有这么有意思的名字!
江轻霞在一旁冷冷道:因为他不仅是笨蛋,穷光蛋,而且是这天下最大的混蛋。她的脸上并无表情,只是这冰冷的话语中多了几分出家人不该有的尖锐与愤恨。
陆小凤苦笑着开了口:我以前总说,姑娘家不要太厉害,否则……
七娘眨着大眼睛,偏了偏头:否则怎么样?
花满楼微笑道:他说的话,你一定不想听。七娘看了看花满楼,突然停止了笑容,走上前去,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道:你一定是花满楼!
花满楼微笑:姑娘认识在下?
七娘幽幽道:我不认识你,但有一个人,却对你念念不忘。
花满楼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倒是陆小凤笑嘻嘻的开了口:是谁家的姑娘啊?七娘笑吟吟道:你想知道?陆小凤摸摸鼻子,道:老花的fēng_liú史,我当然想知道。那神情,自然又正直。七娘笑笑:我不告诉你。然后她笑呵呵的走回到阿土身旁,冲陆小凤露齿一笑。
阿土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呀……随即不在意的对陆小凤与花满楼道:你们是来找我的吧。
陆小凤笑道:我们是来找公孙大娘。
阿土眼神一闪道:找到又如何?
陆小凤道:找到了,便带她去见一个人。
阿土道:何人?
陆小凤摊了摊手:一个你一定会喜欢的人。
旁边的二娘忍不住插了嘴:为何?
花满楼轻笑:因为姑娘们,似乎都很喜欢他。
陆小凤点了点头:确实,不过我想不通,他为何偏偏就看上了你。
阿土道:哦?虽是简单一个字,但气氛已与刚才完全不同。阿土身旁,二娘三娘欧阳情在左侧,江轻霞六娘七娘居右侧,虽神色不变,只是二娘的妩媚之色稍减,多了几分狠戾,而三娘的一只手,似乎无意识放在腰间,欧阳情的华服垂下,盖去了两只玉手。江轻霞冰冷的神情自不必说,六娘负手沉默的站在一旁,七娘倒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只是时不时瞟上几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