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绕过去,第一眼,他们就看到那扇似乎是被人用了很大的力扯了一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的竹门。顺着敞开的大门往里看去,就见刚刚直接跑走的醉汉站在里面,正呆呆地看着墙上的什么东西,那全神贯注的样子,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来人了。
他在看什么?
殷苍有些纳闷地换了个角度, 抻了半天脖子,这才发现墙上挂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副已经褪了些色的素衣女子画像。
仔细想想, 应当就是那位和醉汉有缘无分的幕君君小姐当年的模样了。
第五昊和太薇两人身为散仙,想做什么都只是动个念头的事情,自是不会参合到这种事情里来。确认了目标方位的殷苍便向安酒酒和刑不言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绕到房子的窗户边守着,以防等会人里面的人再想不开逃跑,到时又得四处再找,实在麻烦。
几息过后,见看热闹的和身处热闹中的两人两仙已经各就各位,他这才放心地从正门踏进去,开口道:“你.....”
“别说了,我和你们回去。”
这地方又不大,若是细致些打听,不难知道自己住哪。完全没有想过那几个人会蠢到直接往竹林里钻,跟几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的醉汉早就料到他们会找来,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情绪,只是对着自己心上人的画像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对不起裕阿哥,也对不起君君,骗了自己这么多年,总该去面对现实了。”
早在来这个世界前就计划了一肚子劝告,如今就在这种临门关头被硬生生被堵回去,殷苍活像是便秘一个月,差一点就能畅快一次的人一般难受。嘴张了又张,一个‘走’字愣是说不出来。
就这样憋了半天,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嘴炮,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就想通了?”
“想通了。”还以为是对方觉得自己态度变得太快有些可以,醉汉干脆抬脚就往外头走,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确实没有骗人。
殷苍的表情更加微妙了。
即使已经五年未归,醉汉对那个发生了许多事的宪梁记忆就跟烙刻在灵魂上一般,格外的深。运起轻功,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的,便找到了那扇不知道在梦里出现过多少次,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会回来的朱红大门。
可也不知是近乡情更怯,还是担心对方果真遭遇不测,在快到那门前时,醉汉的身体便下意识的转了个弯,躲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
主角团虽然不能御剑,也不会轻功,但好在第五昊扮演的散仙会轻身仙术,让他们得以顺利跟上。
跟着进了巷子的殷苍见他这般忽然犹豫不决,就跟发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顿时眼睛一亮,蹭蹭地掏出那段刚刚没来得及说的话,清了清嗓子,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你......”
“嘘!”同样跟他们躲在这里的安酒酒赶紧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指了指那朱红色的大门,小声道:“有人出来啦!”
再次嘴炮读条被打断的殷苍:.......
作为一个话痨,他觉得自己快要憋得内伤了。
带着十二分的怨念,他与众人一起看向那打开的非常不是时间的门。还没看到人,就先听见了一阵虚弱的咳嗽,过了一会,才见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柳眉轻蹙,和另一个家丁一同搀扶着另一个锦衣男子,从门内走出来。
那男子的面色十分苍白,额头还带着星星点点的冷汗,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命不久矣的死气。和醉汉记忆中那个身体健壮的男子不同,他十分瘦弱,长袍下的两条腿与其说是在走路,不如说是被搀着在地上飘,从袖中探出的手上也几乎没有什么肉,似乎轻轻一掰就能够直接折断。
可即使如此,那只手仍旧紧紧地扣着旁边女子的手,哪怕他清楚地知道,接近自己所爱只会让疼痛加剧,也不愿分开。
似乎是不想让爱人因为自己的身体伤心,男子强忍着痛楚,勾起唇角,微微低下头,说了个最近新学的笑话,想要逗她开心。
女子听了,只觉得更加心疼,但知道对方是为自己着想,即使这个笑话其实并不怎么好笑,却还是放松了眉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男子见她笑了,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露出两颗见见的虎牙,两人身周的气氛一下便温馨了起来。
啊,真是恩爱的一对!
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吃了满嘴狗粮的殷苍转过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惊讶道:“这位苗疆来的阿哥,你不是来给人解蛊的吗?怎么又哭起来了???”
本就哭得‘呜呜’的醉汉闻言,却哭得更厉害了。
曾经的他一直在逃避,总觉得裕阿哥总有一天会忍受不住蛊虫的噬咬来找自己,这样哪怕自己退出,也能证明自己之前认为对方没有用全部生命去爱君君的想法是正确的。可如今看到这一幕,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他才看清自己并非不知道自己错了,只是被不甘蒙蔽了真心而已。
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够拆散这对相爱的人。
双手捂住脸,他像是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一般蹲下·身,在这只有几个陌生人的巷子里,放开嗓子,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这些年的荒唐全部宣泄出去一般用力。
这片宅子周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