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么?”他看着南静隆那副熟悉的神色,知道南静隆也不知道是买通了丫鬟还是自己给他的酒里下了毒,以为他死了就不必再受催心蛊的折磨,心里也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浓浓悲凉,眼前似乎再度闪过那一日江洛玉来时的笑容,只这一次那笑容已看不清。
“你以为……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你就会不痛了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你在笑什么?”看着他肆无忌惮的笑着,南静隆心底突然涌上了一股不妙的预感,可是前几日他偷偷去和那位蒋先生商量过后,又让人拿来毒药准备今日害死江影时,早已想到了这个时候,此刻他并不感到惊奇,只是冷眼旁观着伏在地上无法起身的人——
“我已经问过先生,这南疆的子母蛊虽然难解,可若是母蛊死去,子蛊一定会跟着死去,并无幸免。”
“可笑……可笑啊……”江影侧身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只觉得体内的力气愈发微弱,视野也跟着渐渐模糊起来,胸口被一种剧烈的痛楚攫取,竟是怎么都无法再起身了。
他的眼角唇边渐渐落下了血,眸子却越来越亮,像是快要燃烧干净的蜡烛,最后的一点爆芒,面上的笑容深刻中带着狠毒,好似能够看到某种看不到的东西。
“这几日,我还以为……你会乖一点……谁知道…你竟然这样心急…也好,也好……你便看着我死…再看看那催心蛊会不会复发…况且就算我今日死了,还会有人来帮我……我也会……在下面等着你……等着你……”
他的话语声越来越弱,笑声也跟着越来越弱,不一会就没了气息,只是眼睛还大张着,唇边的笑容已经僵硬在唇角,诡异的让人心惊。
南静隆冷眼看了他一会,瞧见他真是没了气息,这才转过身来,冷声喝道:“来人。”
话音落下好一会,一个有些胆怯的丫鬟才悄悄走到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在南静隆再度出声让他进来时,方才快步走了进来,刚准备低身行礼时,却看见了伏在地上神色狰狞可怖的江影,顿时白了脸面,惊叫道。
“啊!”她吓得退了好几下,眼见着都退到了门边上,这才在南静隆恢复阴霾的目光下勉强停下了步子,哆嗦着跪下道,“殿下,这……这是……皇子妃殿下他……”
南静隆又冷冷了盯了她一会,这才闭了闭自己的眸子,声音像是漂浮在空中,触不到实处,目光像是在回想着什么事情,一时间竟有些模糊。
“皇子妃方才在用膳的时候突然发病,并不是没气了,不过是看着可怖了一些。你不要声张,立刻去前院寻先生前来这里,商量皇子妃殿下看病的事情,还有立刻唤人去到外面找大夫前来,只说要看些双子的常见病——最重要的是不要叫太医,更不要扰动宫中和各府。”
丫鬟吓得三魂失了七魄,闻言哆嗦的更是厉害了,一动不敢动的缩在门边,也不知道是该起身还是不该起身:“皇子殿下,这……皇子妃他……”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没有听见么?”南静隆看她不动,眼神凌厉的在她脸上扫了扫,看的那个丫鬟更是哆嗦不停,才慢慢垂下了眼帘,声音沉下,“给我,即使去前院,也不要透露有关于皇子妃的任何事情,不然你有什么下场,想必不用我再说了。”
说罢这话,他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冷声道:“去罢。”
丫鬟踉跄的站起身来,扶着门好歹颤着脚走了出去,只是面上的惊慌仍是没有褪去:“是……皇子……”
等到那丫鬟出去片刻之后,南静隆自己站在原地片刻,突然面色苍白汗落如雨,整个人都顺着桌子软了下来,好歹最后抓住了桌沿站稳,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抵住了胸口,咬牙切齿的道:“唔……这贱人果然说的是真的……为何母蛊死了之后,子蛊竟然会不死……”
他的这句话并未有人听见,只是片刻之后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他这幅样子,顿时皱了皱眉头,抬手扶住了他的胳膊,面带担忧的低声询问道:“皇子殿下,您
南静隆看到他的身影,略微放松了身体,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轻声道:“先生,你来了“您这副样子,可是皇子妃死后,子蛊却仍未死掉?”那位蒋先生看着他的样子,良久后
突然抓紧了他的手臂,确认一般的问道。
“若是这样,依臣来看,可能是皇子妃死后,那母蛊的寄身之处死去,但其本身并未死去
,倘若真的要将那母蛊逼出,定然还要将皇子妃的尸体焚毁,皇子殿下才能再也不会受其钳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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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静隆神色一肃,闻言先是犹豫了片刻,但随着胸口的疼痛愈发重,他的话语也跟着有些发颤:“可是先生,皇子妃毕竟身份尊贵,又是郡子,现下死了已经麻烦不小,要是烧了的话
“现下我们仍在大泷境内,皇子妃虽然没有当初新嫁来之时风光,但他死在质子府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不如我们偷偷将他的尸体烧掉,同时伪装皇子妃是和府中的人私通,因而跑出了质子府不知所踪。”
那位蒋先生似乎丝毫不以南静隆话中的含义为怵,手指轻轻抚过自己下颌的胡须,一边思考着一边开口说道。
“皇子殿下也正好可以缓一口气,并做出一副被抛弃而伤悲的模样,这样谁都不会怀疑皇子妃已死,更不要提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