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
“就是陆庄主醒来后。”
玄七眸色黯沉下去,“庄主如有安排,玄七自当服从。”
沈遥眸中光彩瞬间一黯,道,“又是这句,真不爱听你说这个。”
“……”
一阵沉默。
这时,影卫营那里传来动静,原来是有昨晚当值的影卫换班回到寮舍。
“公子……辰时快到了,我该回去了。”玄七道。
“嗯。”沈遥应了声。
玄七垂眸转身,忽然,沈遥从身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玄七回头看他,沈遥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道,“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还有,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让你死。”
玄七目光闪动,似有冰碎雪融,他刚想张口,沈遥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流光灼灼,对他淡淡一笑道,“快去吧,自己小心”,说着便放开了手。
玄七咽下想说的话,对沈遥缓缓点了下头,转身看准回营影卫都已进到各自屋内,纵起轻功跃下了屋檐。
影堂草庐,门前竹林翠郁,竹影摇曳。
卧房内,陆藏名安然入睡。
厅堂里,韩忆音一边把银针在火苗上烤了烤,一边对坐在面前的玄七打趣道,“怎么,昨晚你俩才见过,这就又开始想他了?”说着,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玄七领口处瞄了瞄。
玄七的耳尖迅速泛起一层薄红,他赶忙收回看向门口的目光,“昨……昨晚只是给公子送药。”
“我知道啊,不然还能干嘛?”
“并无他事。”玄七忙道,看到韩忆音促狭的表情,他不由绷了绷后背。
韩忆音手起针落。
玄七眉峰微动,忍过最初的一波疼痛,道,“沈公子额上的伤半夜总痛,他说今日上午会来找您看看。”
“哦,”韩忆音捻好一根针,一边落下第二根针,一边挑起嘴角道,“那让他来啊,我一定给他好好瞧瞧,扎针吃药一个也不给他落下。”
“……”
另一边,正在往影堂走的沈遥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背后忽然有些发凉。
到了草庐,他很快便知道了发凉的原因。
“别看人的耳朵只占身体的那么小一部分,这耳朵上的穴位啊,可绝对不能乱扎,我那个废物大哥,以前一针下去,就把人的脸扎歪了,斜眼吐舌头,成了面瘫,治了好久才给治回来。”韩忆音拿着银针靠近沈遥,边说还边做了个歪脸吐舌头的表情。
沈遥摸了摸自己的脸,向站在一旁的玄七看了一眼,见他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沈遥对韩忆音道,“我的额头也没那么严重啦,要么你再把把脉,能不扎针就不扎针了吧?”
“那怎么行,你这么个小伤,”韩忆音说着,用指甲盖比划了一下,杏眼一眯,娥眉挑起,“到现在还疼,‘晚上都疼得睡不着’,脑内肯定有淤血,得扎得扎。”
眼见着那银针离自己越来越近,沈遥怎么都觉得韩忆音笑得阴险,他突然伸手一挡,道,“好了好了,我错了,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他看向玄七道,“玄七,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的额头其实早就不疼了。” 说完垂头塌肩,一副沮丧模样。
“……如此便好。”玄七的声音缓缓传来。
沈遥抬头一看,正见着玄七强忍着笑意、嘴角牵动的模样,原本的尴尬一扫而空,他又眉开眼笑起来。
“哼!”韩忆音对着他们撇了下嘴,把手里的银针狠狠插进布囊里,道,“你俩单聊,我去书房把陆庄主血样的最后一点结果给整理出来,待会拿给你。”
“……”
“……”
厅里只剩下沈遥、玄七二人。
沈遥站起来走到玄七面前,自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到玄七手里,玄七低头一看,是个巴掌大的宝蓝色锦囊。
“护身符,”沈遥对他一笑道,“莫要随便打开,也莫要随便给人看到。如果……”他想了想,又道,“算了,应该没有如果,总之你先收好。”
玄七没有多问,他盯着锦囊看了看,把手慢慢握紧,悄悄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布料,“多谢公子”,说完,他把锦囊小心放入了怀中。
不一会儿,韩忆音拿着几张纸,从书房走了出来。
“曼陀罗、小韶子、石钟乳、赤石脂、白石英、石硫磺……”沈遥拿着纸张看了起来。
“从陆庄主血样中提取的毒素成分复杂,能明确辨别出的就是这七八种。”韩忆音解释道,“曼陀罗、小韶子都有致幻的作用,而石钟乳、赤石脂、白石英、石硫磺,其实再加一味紫石英,就是‘五石散’的配方。”
“五石散?”
“嗯,据说可以让人在短期内体力大增,同时也有迷惑人心智的作用,自前朝以来,已被朝廷列为禁药,禁止民间炼制吸食。”
“这些成分倒是和炼制魔兵的需求吻合。”沈遥慨叹道,“这世间的毒/药真是多种多样。”
“非也,”韩忆音道,“是药都有两面性,同一种药材,不同的用法,既可给人治病,也可让人中毒。比如曼陀罗可以麻醉镇痛,石钟乳和白石英都有温肺平喘的作用,赤石脂有止血生肌的作用……”
沈遥仔细听着,突然心头一跳,他转头问玄七道,“我记得你说过,施伯仲遇害前,曾经说要给你配些护心肺的药,但是后来直接给了你一颗药丸?”
“是。”玄七道。
沈遥神色一凛,把韩忆音写的几张纸折起往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