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线上流窜过幽绿微光,分明是淬了毒!
适才若是此人贸然奔过去,就算没被银线割喉,也要中毒而死!
“在下楚留香,不知该怎么称呼主人家?”
楚留香将折扇一展,双眸看向那半身都被黑暗笼罩的女人。她虽然美,却不算太年轻,从模样看来约莫有二十多岁,面容上的胭脂花钿都被擦拭干净,只留下苍白的脸庞,却因为五官精致不显得寡淡过分。
“……桃。”她轻声开口,说得很慢,“我只是个仆人,不算主人家。”
“桃……”楚留香将这个字念了遍,“你没有姓氏吗?”
桃微微一笑:“仆人不需要姓氏。”
楚留香看着她低垂下来显得格外温顺的眉目,只觉得和先前的样子对比,违和感实在太过。这个女人在贵气与卑微之间转换自如,一时间让人分不清虚实,不知道她真正的姿态是哪一种,只是这样矛盾的气质融为一身,除非是她曾与另一个人朝夕相处,否则是决计学不会如此的形神。
她模仿的人,是谁?
楚留香看着她这般打扮,思及先前耳室里的灯座石像,再想到背后那面画壁,福至心灵地道:“你是这里的守墓人,是……乌兰大巫的仆人?”
他提到这个人时,桃的笑容于刹那间明媚如花:“谢长生恩典,能侍奉大巫是我一生的荣幸。”
她承认得毫不避讳,却让塔罗他们吃了一惊。
末狄于七十年前灭国,最后一任乌兰大巫在城破之前便死于内乱,倘若她真是乌兰大巫的仆人,纵然大难不死存活至今,也该是个耄耋老妪了。
可是眼前这个自称为“桃”的女人,怎么看也还不到三十岁。
桃的目光越过楚留香,看向他身后的塔罗四人,道:“楚公子,我无疑跟你为难,这次做下陷阱是为了他们。因此,你现在离开,我可以放你走出这里。”
楚留香问道:“就因为他们是发丘人?”
桃摇了摇头:“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早,公子想做这样的人吗?”
楚留香微笑道:“不想,但是在下更想知道真相,也有还不能离开的理由。”
“为了你落入陷阱的那位同伴?”桃看向画壁,“他闯入了大巫安眠之地,不可活着走出这里。”
她这句话出口,塔罗等人脸上控制不住狂喜神色,频频看向身后那面画壁。
他们苦心寻找的主墓室,竟然就在这咫尺之遥的地方,哪怕有利刃悬于头顶,又有几个能不动心?
桃将他们所有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嗤笑一声,道:“没错,主墓室就在画壁后,何不进去看一看?塔罗殿下,你费尽心血找了这么多年的先祖宝藏,现在不就该名正言顺地去拿?”
先祖宝藏……殿下?!
楚留香心里打了个突,下一刻他手中折扇回旋出去,恰好打在塔罗的手上——那人掌中攥了一把匕首,险些就要楚留香的后心。
折扇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手腕上,塔罗疼得一哆嗦,匕首也坠了地。然而他不怒反笑,楚留香耳中传来了一声惨叫。
后方三名发丘人中,有两个突然发难,一人反手一刀捅进剩下那同行者的腹部,一人向楚留香打出了一把飞针!
那针是从衣甲暗格中暴射而出,如飞雨,似莲开,每发约有十来支,一共三发,前后衔接,呈品字状分射楚留香的头、胸腹、腿。
楚留香此时赤手空拳,两边皆是机关壁,后有桃在虎视眈眈,可谓避无可避!
然而盗帅除了乘风踏月的好轻功,还有一身好武功。
他是个身高体长的男人,不显得多么健壮雄伟,也是高大挺拔,可楚留香在侧身时吸了口气,身躯好像吸了水的纸皮,凭空“瘪”了下去,第一发飞针几乎是擦着他掠了过去,连桃也不得不闪避。
紧接着第二发飞针扑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漫天皆是掌影,偏偏看不清楚留香人在哪里、手在何处,唯有“叮叮”之声不绝于耳,而且……越来越近。
声音已近在咫尺!
塔罗只觉得面前风声忽至,他下意识地俯身,感受到一只脚从自己头顶踩了过去,落地却无声,当他起身时甬道内万籁俱寂。
楚留香人在他身后,双手各握了一大把钢针,攥在一起的时候如同狼牙锥子。
针尖抵着那两个帮助塔罗行凶的发丘人。
“楚某平生不喜血腥,更不喜欢滥杀无辜和背后出卖同伴的人。”楚留香松开钢针,任它们落了满地发出清脆声响,“事到如今,不知阁下可否给一个解释呢?”
逃过一劫的两人连滚带爬地跑到塔罗身边,饶是楚留香现在依然手无寸铁,而他们尚有冷铁在手,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打破寂静的,是桃的声音。
“楚公子果然是好功夫,不知道阁下到底出身何处,能有这样的一身武艺才能?”她抚掌而笑,袅袅婷婷地走来,站在了两方人中央的位置。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不敢当,在江湖上走跳,总得有些保命的本事。”
桃深深地看着他:“公子这样的人,要说是误入此间,我也是不信的。”
“的确是为了一样东西而来。”楚留香道,“不知道尊驾此处,可有一面阴阳宝镜?”
桃的目光刹那间冷如冰雪,一瞬后冰消雪融,笑道:“原来公子是为了幻世镜,此物的确是在这里……恕我直言,不知道公子要它是做什么?”
楚留香反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