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因此他虽有满天下的红颜知己,却没几个恨他入骨的女人。
当看到一个士兵撕开女子胡裙的时候,陆小凤下意识地出手,可他引以为傲的两根指头却从对方脑袋上穿了过去,那人毫无察觉,随着裂帛声响,哭喊的女子被重重摔在了干草垛上。
陆小凤脸色大变,他现在的状态就像孤魂野鬼,根本不能插手阻止任何事情,眼看那士兵就要俯身下去,一条绳索如灵蛇般从后方兜转而来,在他脖子上绕了三匝,用力将人勒得倒退两步。
“谁——大、大巫!”
被打断了好事,士兵破口大骂,周围的同伙也三三两两地凑过来,可是这些吹胡子瞪眼的男人却在看清来者是谁后纷纷偃旗息鼓。
陆小凤抬头看了过去。
那是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宽大的兜帽下压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眉眼都藏在了阴影中,只露出高挺的鼻和色泽微深的唇。
女人的左手捧着一面镜子,右手紧握着绳索一端,她看着眼前的狼藉惨状,忽然开了口。
和常年在边界行走、练得一口好汉话的塔罗等人不同,她说的是胡语,可陆小凤诡异地听懂了,仿佛她所说的每个字直接烙印在自己脑中,无所谓胡汉之别。
“大王有令,这些女奴都赏给我了。”黑袍女人冷冷道,“把她们关进帐篷里去,谁都不准碰我的奴隶。”
士兵们显然是不忿的,就像狼不会轻易放弃已经送到嘴边的羊羔,可不管他们如何不甘,手下的动作却不慢,甚至没有人试图跟黑袍女人讨价还价,连多看一眼也不曾。
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他们畏惧着她,如避讳洪水猛兽。
黑袍女人孤零零地站在篝火旁,比陆小凤更像一个黯淡的鬼影。
突然,她往前走了几步,从士兵手里接过了一名少女。这个女孩子是刚才在混乱中被一起拖出来的,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在被士兵欺负的时候,她吓得大哭,然后一头撞在了石头上,现在披面流血昏迷不醒。
陆小凤跟着黑袍女人走近了,看她擦净对方脸上污血,才发现这女孩子虽然身着胡裙,却是个中原人,不知为何流落到此,还遭了大祸。
“跟她一起的人呢?”黑袍女人问道。
有士兵回答道:“好像有个糟老头子,不过破城的时候杀了那么多人,记不清了。”
陆小凤站在旁边打量女孩子身上的物件,发现她腰间还挂着小马鞭和骆驼铃,恐怕是行商的女儿,跟着父亲来这域外做生意,没想到正赶上战乱。
也是可怜。陆小凤这样想道。
女孩子的伤势有些严重,黑袍女人把她带回了自己帐篷里。陆小凤紧随入内,只见黑袍女人将伤者放在自己的毛毯上,先翻翻眼皮探过脉,再用兑了水的烈酒给她擦拭头上伤口,然后找了个盆子点燃草药放在旁边熏。
做好了这些,黑袍女人洗净了手掀帘而出,叫来两个身材高大的胡女看守,这才朝正中央的王帐去了。
王帐之外正在办庆功宴。
篝火通明,醇酒歌舞,虽无丝竹管弦,却有琵琶钟鼓,声声催,步步急,如狂风骤雨。男子高歌大笑,一下接一下地拍着手鼓,几名身着火红长裙的胡姬围着篝火跳舞,将腰肢扭得灵活如蛇,手足时而上勾时而后沉,撩拨得人心也起起落落。
周围的胡人汉子都举杯大笑,当所有人都兴高采烈时,一个人的沉默就显得格外突兀。
黑袍女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漠然看着这场庆功宴。陆小凤仗着没人看得见自己,大喇喇地坐在了女人身边,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窥见她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眉眼——
她是正统纯血的漠北人长相,高鼻深目,肤白色浅,从帽下漏出的几缕头发微卷,轻风拂过时,发梢不经意的颤动比胡姬的舞姿更撩人心弦。
陆小凤的目光顺着这发梢一路下滑,最终落在她手里那面宝镜上,瞳孔顿时一缩。
这是阴阳两面镜,正反都是镜面,皆以七头蛇像塑边,不过头尾朝向和点缀珠石不同,两张镜面也在同中存异。
他想起楚留香说过的话,恐怕这才是幻世镜最初的模样,也是他们回去的要点所在。
陆小凤下意识地伸手去碰镜面,毫无意外地,他的手从中穿了过去。然而那女人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警惕张望,握着镜子的手紧了又松。
这反应引起一直关注她的人注意,位于上座的王端起盛满酒液的金杯走过来,敬她道:“乌兰,来喝一杯,这一战多亏有你。”
“破城攻军都是大王与各位的功劳,我只是做些卜筮而已。”黑袍女人默了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陆小凤挑了挑眉,在乌兰饮酒的那一刹,他清楚地看到末狄王脸上的笑容微冷,一刹之后又热情起来。
“看你一脸不高兴,是哪个惹了你不痛快?”末狄王长满粗茧的手轻抚乌兰的脸庞,声音放柔,“你是大巫,又立了功劳,谁让你不快活,你也不必给谁的面子,直接收拾了便是。”
“并没有。”乌兰微微侧过脸,“只是想向大王讨个赏。”
末狄王哈哈大笑:“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就是!”
“那些女奴……大王想怎么处置?”
末狄王毫不在意地说道:“区区贱女,哪用费心处置?都赏给勇士们,看得上的就带回都城,其他的玩过就杀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是把上百条人命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