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位格格年纪虽小,平日里看着懒散,办起事来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不愧是当家主母调教出来的人,这言行举止与气度自是与别人不同。不觉说起话来,也多有肃敬之意了。
清月又想起另一件事来,便开口随意的问:“赵管事,孙小福最近可有回过家了吗?”
赵管事在一旁正欲说此事,不想自家小格格到先问了,便回答道:“回格格,前几日的白天,找了个空闲儿回了,拿了许多东西回家!如今村里哪个不夸他孝顺,可疼着弟弟妹妹。”
清月听后露出得逞的笑意,她要的,就是这效果,叫那个鞋拔子脸欺负她的人。哼,本格格是不屑于亲自动手整治,她的人的便宜没那么占的。
赵管事极有眼色地说:“格格尽管放心,现如今,大家都在传小福是遇贵人了,跳出火坑了!”
清月淡淡的问他:“哦~,他老爹可知道了!”
赵管事当时听到自家小格格要这么做时,他是打心底儿吃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机了,“是,说的人多了,自是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加上,小福去了府里,就没有捎过片言只语回来,前不久,听说小福他爹关起门来,狠狠的胖揍了他婆娘一顿。”
“哼,早干嘛去了!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她让小福吃了多少苦,就让她加倍偿还好了!”清月永远忘不了那个早上,一个瘦黑的小男孩在田埂上喊她娘。永远忘不了,那个小男孩的身上布满了新的,旧的伤痕,佝偻着小身板,费力的拔着白茅根。
赵管事从自家小主子的口气里感到了一阵寒意,“是,格格,需不需要做到赶她出庄子。”
清月恨恨的道,“赵管事,你糊涂了,赶她出去,岂不是对她太好了!”她要把那个鞋拔子脸留在庄子上,时时刻刻受村民们的指责,要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村民的刁难才是重头戏。
明白了清月的意思,赵管事低声回道:“是,小格格,奴才一定做得干净利落,奴才在此替小福多谢格格了。”
清月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定定的注视着赵管事。方才说:“赵管事,有件事你必须明白,孙小福这一辈子是我的人!”
他听得自家小格格如此说,便知自己越矩了,“还请小格格怒罪,奴才明白了。”
清月微笑着说:“无妨,本格格知道,小福一直待你如亲爷爷。即便在府里,他也经常念叨,想回来看看曾经照顾过他的赵伯伯。总念叨着你身体不好,是不是又贪杯了,没人再把你的酒坛子藏起来了。”
赵管事听得心里一阵感动,用袖沿拭了拭眼角,心想,到底没有白疼那孩子。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也多少看出来,自家的小格格已非池中之物。
“你去把这事办了。明儿一早就去看看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
赵管事再次作一揖告辞,只不过与先前的客套大有不同,多有恭敬之意。青竹在一边点点头,格格这一招使得不错。
自家格格什么都好,就是太懒散了。用她的话说,是懒得动脑子,懒得费心思。只要不是欺负到她身边人头上,她基本上是懒得花心思计较。
“格格,这只猫?”青竹举起肥嘟嘟的小黑子。这只小肥猫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一出现就粘着自家小格格不放,真是走到哪儿跟到哪儿,怎么赶也赶不走。她后来也叫人去村里问问,看哪家有没有丢猫,结果得回来的消息让她哭笑不得。也是,她这些年日子过好了,忘了普通人家里可是连自己的饭都吃不饱,哪有东西来养这种精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