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黄巾贼一起边笑边喊:“大贤良师万岁!汉朝皇帝去吃狗屎!你们也一样吃狗屎吧!”
那沈元还真是个没骨头的,当即跪倒在地,嗫嚅着把管亥要求的话复述了一遍。管亥偏过头来,手拢在耳旁:“大声儿点,老子听不见。听不见不作数!”沈元只好扯着嗓子喊:“大贤良师万岁!汉朝皇帝去吃狗屎!我也一样吃狗屎!饶命!大贤良师万岁!汉朝皇帝去吃狗屎!我也一样吃狗屎!饶命!大贤良师万岁!汉朝皇帝去吃狗屎!我也一样吃狗屎!——英雄~~饶命~~啊!”
管亥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然后转头望向沈元身边的是勋:“狗才,轮到你了。”
生死关头,每个人的表现都不一样:有些人吓成了一摊泥,有些人还能活蹦乱跳;有些人脑袋彻底昏了,有些人还能分析事由、权衡得失;有些人听到个“死”字就斗志全消,有些人则想:“反正都要死了,老子还有啥不敢干的?!”
这时候是勋已经站起了身来,他就琢磨啊,自己要是喊了那要命的口号,这些黄巾贼真能放了自己吗?为了能活下去,别说喊“吃狗屎”了,就算真让吃狗屎,也只好捏着鼻子当是怪味巧克力啊。可要是喊了张角万岁、皇帝吃屎啥的,就算能活着回去,在士人当中还能混得下去吗?沈元好歹是县令的内侄,说不定还有机会蒙混过关,自己又算啥了?自己终究不是是仪的亲儿子,而只是一个数月前才初次见面的堂侄罢了……
死有什么可怕的?在这个动乱的年代,要是不能往上爬,活着也了无生趣吧。自己好不容易冒名顶替、李代桃僵,混进了士人的圈子,难道就此必须全都得放弃吗?难道还得过回到穷坳里那种今天不知明天死活的要命日子吗?贼老天哪,还真是不敢对你抱有任何奢望哪!
“刷刷刷”,那一瞬间,脑袋里冒出了无数的英雄人物来:黄继光、邱少云、董存瑞……思前想后,他一咬牙,一跺脚,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喵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子就喊了吧!
而且跟面前这些黄巾贼比起来,貌似自己才是腐朽阶级,是反动派哪,跟封建地主站在一起,顽固地抗拒农动……董存瑞会从坟里跳出来掐死自己吧……
决心已下,才待张嘴,突然间又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唉唉,老子应该还在装哑巴哪……究竟是喊是不喊呢?
就这么一犹豫,管亥的眼珠子就已经瞪起来了。是峻是个好样的,赶紧闪身挡在是勋身前:“某七兄因心伤家翁之逝,已难言语矣。”
管亥又歪过头去问:“这东西又在说啥?”旁边人再给解释:“他说他这个七哥因为老爹死了,哭哑了嗓子,说不了话了。”
“说不了话?”管亥“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只可惜老子不信。”说着“当啷”一声,从腰间拔出环首大刀来,高高举起:“老子就砍下你的狗头,看你说不说得出话!”大刀挟着一道寒光,就直奔是勋脖颈而来。
眼看脑袋就要掉了,不由得是勋不扯开嗓子,当场就打算激情昂扬地高呼口号:“大贤良师万岁!汉朝皇帝去吃狗屎!我也一样吃狗屎!”可是大概是装哑巴装得时间久了,他光出了口一个“大”字,喉咙就被一口气给塞住了,急得是一缩脖子,一闭眼睛。随即就觉得后脖子上一凉,心说完蛋,也不知怎么的就顺嘴而出:“大你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