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她似没有听到,只是轻叹,冰凉的手覆在他的手背,掰开。
起先,他还有一丝抗拒,但毕竟是醉了的人,很快她就从他的掌控里脱身。
“桑城在楼下吗?”
夏苡薇看着他,比之前更憔悴的脸,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莫濯南与她四目相视,徐徐划开自嘲的笑意,她的冷淡在他的预料之内,只是心痛得感觉比预期的要强烈许多。
该是对他灰心了吧。
他摇头,嗓子干涩,说不出话。
“和我进去吧,你打电话给桑城,让他来接你。”说完这些,夏苡薇转身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
客厅里,他坐在沙发上,酒醒了大半,只是望着天花板的水晶灯出神。
过了一会儿,她才从卧室里走出来,手中提着家用的医药箱。
坐在他旁边,夏苡薇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我帮你上些药吧。╔ ╗”
有伤口还喝酒,他不想好了么?
只是这些话,她不想说。
莫濯南知道他的伤口很难看,不想她看到难受,于是摇头:“没事的,我回家再.......”
夏苡薇没让他将剩下的话说完,就拿起他的手,开始解绷带。
她面容紧绷,莫濯南叹了叹,还是由她。
果然,见到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她狠狠道抽口冷气。
莫濯南心疼万分,却不敢冒昧的将她抱在怀里,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攥了又攥。
她尽量冷静的帮他上药,重新缠好绷带。做完这一切,将药水一一收回药箱。
莫濯南看着她,目光贪婪,因为他不知下一次有机会这么正大光明的看着她,会是什么时候。
“苡薇.......”
夏苡薇缄默不语。
“对不起.......”
莫濯南软弱的时候,谁看到过,莫濯南说对不起,谁又听到过?
除了夏苡薇,没有别人。
他将自己的许多面都袒露在她面前,不过因为他将她视为最重要的人。
“对.......”
她忽然抬起头:“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但不是这个时候。等你清醒了,再说吧。”
莫濯南心口一紧,却无法反驳,她的表情让他忐忑不安。
将药箱收拾好,夏苡薇又看了他一眼,急急地站了起来,跑进卧室的卫生间。
“呕.......”
她开始大吐特吐,刚刚的血腥味让她不舒服,强忍着才忍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
刚刚和严漠臣吃的那些东西,她如数的还给了马桶,吐完后,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冷汗黏湿了后背,她有些吃力的从马桶旁站起来,转过身,便见到他冷凝着的面孔。
宁善说过,那件事后她的身体一直糟糕,呕吐、失眠,情绪波动很大。
他却没料到,会糟糕到这种程度。
他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走,我们去医院。”
夏苡薇摇摇头,想要甩开他:“我没事!”
沉默的对峙里,他察觉到她的坚持。
对上她没有温度的眼睛,一瞬间,觉得有些冷,连同握住她手腕的掌心,都泛着丝丝的冷意。
他唇角微微抿着,眼里有深深的挫败:“如果时间能够倒回三个月前,我宁愿用所有的财富去换。”
闻声,她的身体轻轻一震。
“苡薇,我的自尊心不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动心的女人,也是我拥有过的第一个女人。知道么,我的信仰不允许我在结婚前和女人发生关系,但你是我的劫数,你让我从最虔诚的信徒变成为爱亡命的叛徒。可是.......”他一字一字的道:“我心甘情愿。”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让你难过。但是我的爱情智力太低,没有经验。很多东西还需要你来教我。”他拉住她,靠近,低下头的时候,下巴几乎碰上她微扬起的额头:“我不祈求你原谅我这个害你伤心地笨蛋,但是,请不要因为这一次就判我死刑,给我一个申诉的机会,好不好?”
夏苡薇还来不及给他回答,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似松了口气,从他的身旁穿行而过。
莫濯南站在洗手间里,对面是擦得锃亮的镜子。
他看着镜子中那张失望的脸,苦涩的笑从眼底泛滥。
夏苡薇拿起手机,是严漠臣打来的。想必,是担心她了。
莫濯南走回客厅的时候,夏苡薇正好挂上电话,她望向他:“楼下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桑城来接你的话,走前别忘了锁上门。”
交代完这些,她拿起该拿的东西,打开门,离开前下意识的回头。
莫濯南就站在原地,默默无言的看着她,见她回头了,缓缓抿唇敛下了眉眼。
他孤身而立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忽然很想过去抱一抱他,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夏苡薇关上房门,靠在墙壁上轻喘,手按在心脏的位置,直到那里的跳动渐渐恢复正常,才乘电梯下楼。
莫濯南站在客厅的窗边,看着她从楼里走了出来,停在门前醒目的一辆轿车里走下一个熟悉的人影。男人很体贴的从她手中将重物拿走,甚至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那个位置,不久之前还是他的。
静谧的房间里,有些破碎的叹息声从口中浅浅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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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夏苡薇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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