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君。”花九唇边带笑地从息莲手里接过那木盒,一入手,便觉颇沉,“谢过兄长美意。”
息莲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明日当掉,换银子,够几天饭吃。”哪想,息莲客套的话还没说完,息子霄就惜字如金的说了第三句话。
这话噎的息莲一口憋在喉咙上不上下不下,生生的将他那张偏黑的脸也逼的更暗红了,眉宇之间终于有了气恼之色。
花九暗自不屑,这才第三句话而已,就已经被激的来沉不住气了,露了心思,这息莲也就这样。
“一口话,八成银子,吐出来,府里不追究。”紧接着息子霄说出要银子的话,半点不给息莲喘气的时间。
息莲冷笑一声,“实在不好意思,七弟,要是早个几天,别说八成银子,就是十成,那也是能如数归还的,如今这银子皆剩余不足四千两,即便我想归还,那也是拿不出来的。”
“不可能,这才多久,那么多银子怎会说没就没了?”息四爷当即拍案而起,一听银子没了,他心都急了起来。
花九又为息四爷续上茶水,并隐晦地拉了一下他的袖角。
息四爷经这一提醒,反应过来,他又缓缓的坐下来,看向了息子霄,瞧着他竟连呼吸都没乱一丝,心底便生佩服,更是觉得要是早些年,太爷能撇除身份成见,好生对待他,估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日前,父亲遇到一江湖骗子假装的僧人,那人说祖父会有一劫,那时候祖父尚在,父亲关心心切,便被那骗子讹去了好几千两的银子,一直到祖父过世,父亲才幡然醒悟,但去找那僧人,早便人去楼空,至此,那么多银子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没了半数之多。”息莲这话说的是脸不红气不喘,这么粗劣的借口也好意思拿出来。
恐怕最为关键的,是他想表现出要银子没有,要人倒是有的无赖态度,甚至就算上了公堂,他也这么死咬着不松口,只要找不出多余的银子来,那变没人能证明他说的是真是假。
但息子霄是什么人,哪会因这种话便轻易放弃的,于是,只听他道,“祖父头七后第二日,若没八成银子,息莲,你的茶庄,就歇业抵债。”
息子霄这话说的寒气斐然,明明还是个没表情的,但就是让人觉得心悸,丝毫不怀疑他既然说的出那么自然便做得到。
息莲腾地站起身,他死盯着息子霄半晌,倏地那脸上就又露出一丝笑来,“七弟真会开玩笑,既然是七弟想要,我这做哥哥的便是回去砸锅卖铁都给你筹齐了,不过,七弟,你也知道,父亲之前说的自立门户那都是气愤之下的糊涂话,这些日子,特别是祖父去后,他经常在我耳边念叨,想要回来,不知,四伯你看能否让我父亲还是回到息家来,他也老了,人老了自然念旧,念手足情分。”
息四爷闻言,果然面上就露出犹豫之色,从感情上来将,息烽是他亲大哥,一个母亲生养下来的,这种情谊那是浓进了血水里,掺不了假的,但从理智上来说,他也对息烽先再次回府的目的有怀疑。
“银子还了,自然好说。”息子霄自然将息四爷的表情尽收眼底,狭长的凤眼有挑,当即他便堵了一句。
息莲面上的笑意深了些,话已至此,他也不再多说,当即拱手就离去。
良久,屋子里只剩下息子霄花九还有息四爷的时候,花九拿了干净的茶盏终于为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地抿了口才幽幽的道,“若四伯同意大伯回来,我和夫君没意见,但是侄媳想跟四伯说,您可得想好了,谁能保证息鸾卷银子之事不会发生第二次?”
说完这话,想着今日尚礼又送了香品单子过来,花九也不想再多说,对有些人只消说上那么一句,想通了便能抵千万句,若是不通的,口水费尽也无用。
息子霄当然跟着花九一块,他本就话少,也就是花九还会提醒下息四爷,换了他,他一向才不管这种事。
两人出了院门,最近府里事多,后院自然人少,待到僻静无人处,息子霄本隐于袖中的手伸出来,准确无误的牵住花九的手后,他看着她,面色有沉,又暗藏担心的道,“京城有消息来。”
花九心头一震,她睁大了杏仁眼眸看着,然后就听息子霄道,“花容不日,到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