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乏了。”老太爷挥挥手,朝众人道,话毕了他又加了句,“息七媳妇留下,帮我焚点燃香。”
花九点了下头,站到一边,垂头目送其他人的离开,息华月走在最后,他深深地看了花九一眼,眉宇温柔,眸底的关切真切如许。
隐于袖中的指尖颤了一下,花九向息华月点头以示这次的解围之情。
当主屋又只剩下花九和息老太爷外加个痴傻的老太太之后,花九看了一圈,却并发现燃香的香炉,便是猜到太爷只是找了个借口将她留下来有话说而已。
老太爷不说话,她自然也不会先开口。
哪想,太爷端起案几的茶盏喝了一口气,就搁地啪的一声响,“息七媳妇,胆子可真大,还我都敢欺瞒了,日前我问你时,你是如何跟我说的,嗯?”
花九自然知道太爷这话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之前太爷问她是否知道芙蕖院那暗门时,她答了不知,欺瞒了过去,而今日息华月为她作证,却直接说,那暗门钥匙在她手里,而且她还出去过,她也是没否认的。
息老太爷当了一辈子的息家家主,在息府便是无上的威严,自然是容不得有人对他欺瞒,然花九犯了这个忌讳。
可是花九并不惧,甚至她素白的小脸脸色都没变一下,她自顾自地找了张椅子就坐下,然抬眸便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太爷,“太爷是真想为这事罪责孙媳?还是,想将息二爷那好赌的毛病给治了?”
息老太爷被这说问的一愣,息二爷那毛病已经是他心底一块暗疮,里面淌着脓血,然而又没办法去了,只能留着,让它时不时的痛上一把,殊不知什么时候那暗疮便能要了人性命了去,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着他也是没几年可活的了,日后两眼一闭,便不用在瞧着这些个糟心的人和事。
不得不说,精明了一世的息老太爷在如今,迈入古稀之后,这心肠也软了,半点不复年轻之时的做事果断。
花九自然将这点看的明白,“或者,太爷想着日后自己一去,便再也不用去管,哪怕是洪水滔天,那也是您没半点干系,可是,您可想过,这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人要如何?您的后世子孙沦为坊间最下等的百姓,这也没关系么?”
眼见老太爷神色间颇为疲惫,花九顿了一下,然后加上最后的一把火,“反正也是,您这房的息府没落了,也还有另一房的血脉在。”
“说吧,你要什么样的条件。”良久,太爷如此说道,他松弛的眼皮耷拉着,但是根本掩饰不住眼眸之中的凌厉寒光。
花九说的自然不错,他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挣下的家业就这样被败了去,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而息二爷便是那蚁,再那么下去,以现在息府这种保守的局面,早晚是要被掏空的。
当息老太爷说出条件二字的时候,花九薄凉的唇畔浮起抹浓如蜜毒的笑靥,粉樱的唇尖有耀眼的光点跳跃而动,她淡色的杏仁眸子就有烟波浩渺的雾气浮浮沉沉,“很简单,太爷,你我合作吧。”
听闻这话,老太爷的寿眉跳了一下,他以为花九会提自由或者出府之类的要求,然而花九却说合作,“愿闻其详。”
杏仁眼眸眯了眯,便有如猫儿般的慵懒惬意从花九身上舒展出来,“我帮您戒掉二爷的赌,帮您入调香行界,甚至我还可以为息府培养一批调香师父,让息府与京城花家有一拼之力!”
老太爷猛然起身,他眼睛睁地大大的,犀利如刃的就那么望进花九的眼眸深处,似乎想确认她这话的可信度。
花九毫不回避,就那么隔着距离与息老太爷对视,她眼眸坦荡如清水,白玉小脸上的神情再是肃穆不过。
“为何?”半晌,老太爷问道。
“不为何,倾覆花家而已!”这是第一次,花九在一个人面前将自己的心思这般半点不迟疑的说出来,她语气清淡,仿若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听不出一点波动。
然而,正是这种云淡风轻才更另老太爷心惊,一个庞大的世家,又岂会凭一人之力便能说倾覆就倾覆的了的,如若不是花九疯了,那便是他听错了。
“您没听错,我是要倾覆花家,我也可以这么跟您说,凭我手中的调香配方,假以时日,花家的皇商之名早晚易主。”花九屈指敲了敲案几,那有节奏的咚咚声音就似敲在老太爷的心上。
“你要息府为你做什么?”老太爷思虑良久,根本没被花九那一番话说的失了理智,他依然清晰无比地问出花九需要息府出何种力。
对于老太爷,花九自然是佩服的,能挣的这么一份大家业,自然极厉害的人物,“阿九只是想取得太爷您的信任而已,日后无论我出府做什么,或者外面又有哪样的动静,还请太爷不要阻碍于我才好,太爷应该知道,若我真是想离了息府,皇帝那道圣旨又能耐我何,充其量就是名声有损而已,然这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无足轻重,若日后,我需太爷一臂之力的时候,太爷若觉得可以,您想尽心力,阿九自然领太爷的情分。”
老太爷自然知道,这是花九最为老实的话,然而他虽然对于插手进调香行界很感兴趣,但却并不是一味只看得见眼前利益,今天花九的言语,他根本就不会现在应允了下来,“你先回去,我要想想。”
这反应,自然也在花九的意料之中,如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