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惮的那个人,羡慕着,嫉妒着,却还是像所有人一样,希望他能活着,希望他能长长久久的活着……
不是因为什么爱恨情仇,只是单纯的希望,这个世界里,能有他的存在。
“禀太后,”大太监刻意放的柔缓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皇后娘娘派人传话说,太皇太后娘娘今儿没用午饭,这会儿又不肯吃药,您看……”
刘氏睁开眼睛,神色淡淡:“更衣吧!”
曾几何时,她和所有清穿女一样,将“化解四爷和德妃之间的误会”这一条重重写入了自己的日程,可是等真见到了、了解了这个人,却是无语。
还是德妃的时候,她分明是端庄温柔、善解人意的,她聪慧而又坚韧,能以包衣的身份在这吃人的后宫站稳脚跟,能不遗余力的保护自己的子女……可怎么当她登上皇后、太皇太后的高位之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是被权势冲昏了头脑,还是因为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而本性毕露?又或者是那个人的死,让她丧失了理智,才会这样如同自暴自弃似的胡闹?
太皇太后的寝宫离慈宁宫不远,坐轿子片刻就到了,皇后早就候在门口,亲自扶了刘氏下轿,有些不安的低声道:“是媳妇没用,劝不住太皇太后娘娘……”
刘氏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向内走。
同在后宫这么多年,她和太皇太后乌雅氏之间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次明面上的冲突,便是在当初皇后的选择上。她坚决不答应选承恩候孙女,乌雅氏的侄孙女,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为后,便是乌雅氏破口大骂,甚至用茶杯将她额头砸的鲜血淋淋,她也不曾点头。后来在弘晖前来相劝时,她第一次说出“我知道,她是你亲祖母,我原不过是你的庶母,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气话来,后来弘晖在她宫门外跪了足足两个时辰,她才不得已选择退让……
虽然默许了此事,她却没有出席弘晖的大婚,在第二日皇后敬茶时,也避而不见——反正她已经是太后,便是任性些,又怎么样?便是旁人说她对乌雅氏不孝,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废了她不成?
她实在想不通,这些做了皇后、太后的女人,为什么总要拼命的将娘家的女孩儿朝自己儿子、孙子身边塞,以为这样就能维护家族的荣耀,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前者无能、无耻,后者可怜、可笑!
而她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乌雅氏能在害了那个人之后,还有脸逼自己的孙子再娶乌雅氏家的女儿?
皇后小心搀着刘氏,虽然知道这个婆婆不喜欢自己,可是她对她却是尊敬的,不仅因为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不仅因为她对前朝的影响力,更因为她的心胸气度、手段心计,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她的这个婆婆,不该被困在后宫的……
乌雅氏常年礼佛,刘氏一进门,浓浓的檀香味儿便混着药味儿扑鼻而来,让人呼吸都不顺畅起来,刘氏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让开窗透透气的话,上前请了安,坐在塌上,亲手接过药碗。
乌雅氏一见她进门就冷了脸,道:“你也不用装模作样,你不是早盼着哀家死了,好给你腾地方吗?”
刘氏搅动药碗,轻轻吹气,淡淡道:“母后知道我一贯贪心,什么都想要,不过,太皇太后的头衔,我还真是一天都没有想过。”至于乌雅氏手中的那枚凤印,她更没想过,有没有那东西,这宫里也没一个人敢委屈她。
乌雅氏一噎,她的“腾地方”三个字自然不是说太皇太后的头衔,被刘氏这么故意一曲解,她的诛心之言便像一拳打到了空气中,伤不了人,倒堵得自己难受,神色一冷道:“你这是讽刺哀家没了儿子?”
刘氏淡淡道:“十四弟还在外面打仗呢,母后说话还是仔细些。”
说起胤祯,乌雅氏神色便变了,连被刘氏抢白一腔怒火都熄了,道:“你是大忙人,哀家要见你也一次可不容易,今儿你给我一个准话,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让十四回来?”
刘氏道:“十四弟是您生的,您自己都管不了他,我有什么法子?”周边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可胤祯扯着由头在外面东奔西走,但凡和大清接壤的地方,都被他清了个遍,就是不肯回京,她有什么法子?
乌雅氏冷笑道:“你少拿这些搪塞哀家,你当哀家不知道,外面四海清平,哪还有什么仗要打,分明你们不想让他回京,怕他回……”
刘氏打断道:“母后,大清地方和边境常驻军不算,剩下的兵力有四成在十四弟手里,且装备齐备,还是百战之师……我还没听过,害人有这么个害法的!”
乌雅氏何尝不知道是胤祯自己不肯回来,她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闻言猛地坐起来,奋力捶床,声音沙哑的叫道:“那你告诉他,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让他回来给我发丧!”
刘氏看着乌雅氏几欲癫狂的神色,心忽然软了一下。所谓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这些年,乌雅氏老的很快,那个人没了,四爷走了,胤祯也躲着她……至从那个人没了以后,她就变的像溺水的人一样,疯狂的想抓住身边的每样东西,闹的别人精疲力尽,敬而远之,闹得自己众叛亲离。如今的乌雅氏,不过是个靠着胡搅蛮缠想要得到孩子们关注的老妇人罢了……
“母后先别着急,”刘氏叹了口气,道:“回去我给十四弟写封信劝劝,再让弘晖派人过去……好歹也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