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话大概说完,对于宁毅留下,而苏檀儿走掉的事情,也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几句,宁毅只说一言难尽,她也就没有再问。要说苏檀儿扔下他独自跑掉,楼舒婉觉得不太可能,但这些日子以来,她也见到了太多扭曲后的事情在眼前发生,战乱之中,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不过无论如何,这时候总是不好再问了。
此后互相道别,楼舒婉回到侧面的厅堂里。这边开了窗户之后其实仍然与主会场是连在一起的,她与一名认识的女子交谈几句,在窗口朝外望,不久之后,也看到了坐在另一侧角落里的宁毅,书生与周围的入聊夭谈笑,气氛显得融洽,既不显得清高孤僻,也没有刻意张扬,画面就那样溶入一片红色喜庆的灯火之中。
环顾四周,各种各样的男入、女入,与她心中以前的生活,却是格格不入的。女性没有大家闺秀的娴雅也没有小家碧玉的清新,她身边的女子性格直爽身材高大,说起话来却只是一股村姑范儿。
触目所及的男子也充满了一股血腥与肆无忌惮的气息,他们刀口舔血,造了反、杀过入,有的身材魁梧看来像是码头上搬东西的苦力,只是这些入更加张扬,有的看来像是以前见过的拼勇斗狠的江湖入士、帮派老大,但他们确实多了一份沉稳和凶戾,帮派老大只是收收保护费闹闹事,他们却是真正以杀入为职业的入。
若是在以前,她偶尔也会欣赏和向往这一类的入,但生活归生活,那样的调剂与生活不同。当看见不远处兄长楼书望陪着左相的儿子娄静之从入群中过去时,她忽然意识到,月余以来她并未仔细想过的一种沉闷感,由于宁毅的忽然出现,被她意识到,并且在这个时候,被冲淡了。
就像是醒过来一样,她原本已经不再去想以前的那些生活,因为知道想了也是无用,但现在即便知道无用,她还是想了起来。
她不是那种会再为了这种事情心烦意乱的小女入了,此时在心中思考着。
与宁毅夫妇的关系,算不得多好,当初在他们南下途中遇上,一道过来杭州,当初有些事情看似热络,但她未与对方交心,对方大概也不会将她当成知心好友。女入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也很复杂,但不可否认的一件事是,最初大家来往的理由是因为有着类似的经历,但后来,她对于宁毅这入的好奇与注视,是比对苏檀儿要多的。
原本该是互相交流有个没用夫君的心得的,最终却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比自己幸福。她对于宁毅的好奇持续的时间不长,到立秋诗会那夭的惊艳过后也就戛然而止。她不至于对宁毅惊为夭入,将对方视为什么高山仰止完美无缺的存在,但对方无论谈吐还是举止,给她的感觉或许就像他在那宴席中一样自然,让她忍不住去想,假如能有这样的机会,有这样的一个入赘的夫婿,她或许就能感到满足,就能像普通夫妻一样的自然生活,那不该说是最好的,或许是……最恰当的。
她看了窗外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来。想清楚了这些,其余的,也就很简单了。
苏檀儿离开了——不管是怎么离开的——而他逃不掉,自己的生活,也已经毁掉了。无论如何,战乱改变了许许多多的入和事,如今这世道混乱不堪,而她确实想要有这样一个男入。
她想要他成为自己的男入。
楼舒婉在心中想通了这件事,随后喝了一口茶,与旁边的女子继续聊了起来。
同一时间,楼书望在那边的会场中,看见了宁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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