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时不久,所有人吃罢了饭,一起赶着骡马上路。
这时候出行也是少见,街市上不少人看着,三五成群的闲人站在路边,低声议论着张瀚。
和裕升短短时间发生了不少事,都是与这少东主息息相关,现在又大张旗鼓搞了这骡马行,其中内容对很多掌柜东主来说都是新鲜事务,不少人还没有消化,结果这骡马行就已经接了生意,这叫人感觉有些吃惊。
城中正经的骡马行和车户也不少,脚行也有好几家,在路过这些店面时,张瀚倒是感觉到嫉妒和仇恨兼杂的眼神。
如果不是和裕升,这一笔大生意多半是这些商行瓜分,他们看张瀚等人不顺眼也是该当的。
不过也只能看看,却没有哪个脚行不开眼上来打,只是张瀚感觉到这些脚行恨意明显,恐怕没有这么容易罢休。
抢人饭碗等于杀人父母,张瀚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和裕升和自己家里他都放了一些护卫,现在还只能用喇虎,这些家伙敢打敢上,他倒是想用更多的农户和军户来训练,只是自己没有官身,基业浅薄,这只能留待将来。
山西镖行兴盛时,大镖行随便就有几百个能打的镖师护卫,张瀚希望自己能做的比古人还要好些。
张瀚身边跟着的那些喇虎各个都带着兵器,明晃晃的甚是刺眼。这些喇虎也是精心挑出来的,多半有军户身份,不要说带刀剑一类,就算是弓箭也照样带得,大明律法原本就不禁百姓拥有刀枪,只不准藏有铠甲和弓箭,一旦发现可视为谋反,火铳亦是禁器,连各军镇都不准私造,只能经由兵部向工部领取,只有少量军镇经过允许可以自造,比如蓟镇和辽东,但民间制造鸟铳其实禁不住,特别是南方,打鸟已经习惯用鸟铳,比起弓箭来方便许多。
所有车马均是经由东门出来,沿着官道逶迤向前,张瀚在车队前后跑了几圈,默算了一下。每两轮车只能装运一千来斤的货物,再多的话车身过于沉重,转向十分困难,车身和车轮也承受不住,这问题不是加几匹骡马就能解决,车身的问题才是大麻烦。
那种大四轮马车十分昂贵,张瀚见过几辆,感觉笨重的惊人,虽然能装几千斤货,但运输最好不超过百里,也就是官府用它短途运粮比较合适,怪不得这车虽然有,但数量十分稀少。
每车都是用两匹骡子或毛驴,速度是均速每小时六里,按这样走法,天黑也到不了天成卫城,只能在野外住宿。
傍晚时分,脚夫们将车赶到一个骡马店旁,这种店是行脚客商最佳选择,备有马厩,可以照料骡马,喂豆料,涮洗,都有人帮手,另外可以打火做饭,行脚休息最好不过。
梁宏负责去接洽,张瀚和杜慎明骑马并在一起看着落日闲聊,杜慎明对张瀚越来越好奇,不论谈吐和气质,这张瀚一点也不象是弱冠少年,反而象是个积年的老商家。
过不多时,梁宏气急败坏的赶过来,远远就道:“这店老板疯了,说是店满了,不能接待咱们,我给他加多了三成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