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顾羽颤抖著就要往山壁更里面缩去,却被林南猛地伸手一把抓住。
使劲挣扎著的少年就像是只绝望的小兽,虽然看起来张牙舞爪,可是身体却一直在瑟瑟地发抖,受伤的右腿因为疼痛一直在打颤,那张俊俏白皙的脸蛋上也完全没了血色。
“听我说。”
林南头疼地看著什麽也听不进去、一个劲儿地使力挣动著的顾羽,只能用力把他按在山壁,双手撑在他肩膀两侧,拿出全部的耐心重复著:“听我说……喂,安静点儿……听著。”
林南回忆著苏洛特对他家那只牧羊犬的抚摸,伸出手,轻轻安抚著少年毛茸茸的酒红色头发,一下、一下地。
终於……顾羽安静了下来。
“我不会要你去送死。”林南的手掌放在顾羽的头顶,面色沈静:“今天你逃了,但是你这个人在场的都认识。你的身份就会是个逃犯。即使你根本没有犯错……这也将会是没法抹去的污点。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顾羽。”
“你今天出去,只是会暂时被带到警局,而我保证,只要一天──最久一天,我就能把你的罪名洗掉。你会是清白的,明白吗?”
顾羽用手捂住嘴巴,他每个字都听清了,可是还是害怕……只能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要……我不要,林南……求你了。”
那个地方──牢房、警局,是所有混道上的人最恐惧的地方,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案底,进去了,谁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出得来?
今天一整晚,他都活在这种强烈的恐惧中,此时这种恐惧和动摇交织在一起,这简直让他快要崩溃了。
林南看著顾羽那双漆黑的、此时已经隐隐浮起了哀求的湿润双眼,一个劲儿打颤的瘦小身体,也不由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
这是个跟他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小东西。
跟慕容、白泽、萧默他们都不同──很敏感、很脆弱,所以要万分小心地去对待,因为他远远没有那麽强大。
“看著我。”林南慢慢地俯下身,平视著顾羽的双眼,几乎是生硬地扯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笑容:“小家夥──最多一天,我保证。只要一天,你就能出来。”
“相信我。”林南的手渐渐下移,坚定而有力地放在顾羽的肩膀上,又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相信我。”
一片黑暗中,林南的声音依旧带著独特的冷漠音质,可是在那一刻,却依旧好像是这世上唯一的热源。
顾羽知道,不能再拒绝了。
自己必须要听这个人的。
就是那麽莫名其妙的执著念头吧,因为……是那样的相信他。
“你……”顾羽慢慢地伸出手,握住林南的手腕,他的声音中带著隐隐的哽咽:“你一定、一定要来。林……”
声音微顿,那个尾音终於化成了微弱的一声“哥哥”。
其实那天深夜,顾羽的记忆在之後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中,只是依稀记得他几乎是闭著眼睛高举双手,一步步地从那个潮湿狭窄的山壁中一个人走了出来。
顾羽知道,林南就在身後──这种念头似乎就是唯一能支撑他这样一步步走出来的力量。
来来回回扫遍了整个临水别院的探照光,很快就让警察们找到了黑暗中有些瑟瑟发抖的顾羽。
深黑的西装,还有西装内有些不伦不类的亮色背心都让人能瞬间猜到他的身份。
顾羽被两个高大的身穿警服的男人有些粗暴地摁在了冰凉的地上,双手背後然後用电子铐铐了起来。
顾羽只觉得右腿都有些疼得麻木了,他无声无息地把脸无力地贴在地面上,然後很疲倦地阖上了双眼。
也不是不紧张、担心,只是他也实在是太累了,这整个晚上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再到受伤、逃窜这一系列的事情,早就让顾羽精疲力竭了。
所以当铐子合紧之後,终於算是完成了林南的吩咐的顾羽也终於支撑不住,干脆地头一歪,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
……
那麽再回到林南这边。
对於林南来说,警局那些强力搜索简直就像是个笑话,他看著晕过去的顾羽被带回去警车之後,就直接从山壁了移了出来,选择了警车最密集的那个方向,然後像是只黑暗中的老鼠一般无声无息地靠著警车和车底的掩护下轻松从长青府里撤了出来。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微微露了抹鱼肚白。
林南走在仿佛还在沈睡、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先後给慕容非和萧默两个人分别挂了个视讯。
其实天还没亮就去打扰别人真的很不礼貌,可是林南实在是不想浪费任何一点时间,他必须要尽可能地缩短顾羽在警局里边呆的时间,所以一点也不能耽误。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时间段,慕容非接电话的时候,声音却依旧清明,神情也冷静沈稳,看样子之前根本不是在睡觉。
“怎麽样?”
慕容非的语声有些关切:“你弟弟有事情麽?”
“他没有事情。”林南摇了摇头,然後简略地把他这边的事情说了一下,并询问了一下这种情况下该怎麽最快地把顾羽给捞出来。
“那麽按照你说的情况,你弟弟完全不知情,只是被那个豹哥利用来让皇太子安心,说是从犯都算不上。”慕容非整理了一下情况,沈吟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低声道:“刚才我又继续调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