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瞬间红了,咬着唇,发出几不可闻的哽咽。
八郎在旁边看着,赶忙去抓她的手:“二姐不哭,二姐不哭……七哥说了,二姐醒了他就不疼了,二姐你别哭……”
孙娴紧紧握住八郎的手,仰起头想要忍住眼泪,可兴许是因为回家了,那些曾经的委屈,在庵堂里经历的寂寞,还有濒死时的恐惧,终于在这个时候涌上心头。
想到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家人的陪伴和帮助,七郎不惜一切地进宫求情,她就觉得这颗心又高兴又难过。
她想着,就要下床去找孙蓬。
可冯姨娘哪里敢这时候让她下床走动,忙将人拦住了,好一番劝说,这才重新把人安抚住哄睡。
等孙娴睡着了,冯姨娘这才从房间里离开,临走还带上了昏昏欲睡的八郎。
“姨娘,八郎想去找七哥。”
冯姨娘轻轻嘘了一声:“过几天好不好,你七哥伤还没好,等他伤好了,姨娘带你去找他。”
八郎似懂非懂,揉了揉发困的眼睛点点头。
冯姨娘发出长长一声叹息。
她没骗孙娴,孙蓬这几日的确一直守着她,直到被老太爷狠狠训斥了一顿,又发热差点昏厥过去,这才被硬抬回自己的院子养伤去。
只是,她没告诉孙娴,那孩子除了腿上的伤,还在宫里生生受了一顿杖刑。虽说是以儆效尤,可看到被抬回府的孙蓬,谁都知道,熙和帝是真的动了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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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和帝是真的动了怒的。
不光因为孙蓬进宫后,明知御书房内正在商议要事,却仍旧要跪在玉阶前求见,并将太子谋害太子妃一事大声宣扬出来。
更是因为气恼谢彰几次三番地自以为是和愚蠢。
他此番如此对待孙娴,竟只是觉得,一个死了的太子妃,远比一个和离休妻甚至降妻为妾的太子妃,要更能得磲理国的认可。
至于对孙蓬动用杖刑,熙和帝承认,有迁怒,也有为堵住悠悠众口。
总而言之,那日在御书房前,得到阻拦的孙蓬,将太子谢彰为娶磲理国公主,谋害太子妃的事,毫不客气地摊开在了阳光底下。
饶是御书房里的几位大臣不愿听这些秘辛,也迫于无奈听了一耳朵。若非他们身居要职,只怕就要被熙和帝暗中处置,以免走漏消息。
熙和帝对孙蓬用杖刑的罪名,是御前喧哗。
谢忱拦不住,只能生生看着他被打了二十杖后,咬着牙,将鲜血淋漓的少年抬出宫。
可那少年,在短暂的昏厥后很快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不是什么“好疼”,而是“我赌赢了吗”。
大概,赌赢了。
“……皇兄,你觉得这样如何?”
谢禹的声音唤回了谢忱的神思。
他回过神来,淡然地看向坐在御书房内,一脸跃跃欲试的谢禹。视线在他的身上稍稍停留,不多会儿便又转向了沉着脸的熙和帝。
“父皇意下如何?”
得不到谢忱的回应,谢禹迫不及待地向熙和帝邀功,“自古还从未听说过有和离的太子妃。不管和离的原由是什么,民间总会自己做出些传闻,到那时,即便无人知晓太子谋害太子妃,也极容易出现其他的说法,倒不如让孙家报死……”
“三弟,报死是何意?”
谢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谢禹的话。
后者神情一僵,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有些犹豫地把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太子妃毕竟身份显贵,如何能随意和离。倒不如让庵堂那边说得了重病,再叫孙家报太子妃死忙。回头找机会,找个名堂,送她离京,去哪里都好,只别叫人留在京城里就成,免得日后再起什么风浪。”
“报死后,东宫少了一名太子妃,孙家少了长房嫡女。你觉得外头不会知道原由,便能亏欠了孙家,叫他们把受了欺负的女儿当做死了一般送出去?”
谢忱一字一句问,视线重新移动到谢禹的身上,若有所思。
谢禹隐隐觉得话中似乎有什么不妥,却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只梗着脖子,认定了自己的主意。
“这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太子谋害太子妃一事,难道皇兄觉得应当传出去,作为理由好叫他们夫妻和离吗?”
“那你就觉得,孙家必须忍下这口气,报死送走女儿?离了家,太子妃一个人如何自处?”
“这是最好的办法,孙家还有其他未出嫁的女儿,不可能为了太子妃一人,出点什么乱子,坏了其他人的姻缘……”
“闭嘴!”
熙和帝突然怒喝。
谢禹吓了一跳,差点摔了手里的杯盏。
他有些错愕地看向阴沉着脸的熙和帝,动了动嘴唇,低声喃喃:“父、父皇……”
熙和帝不悦地扫了一眼谢禹。
一个儿子才刚惹下大祸,惹恼了孙家。这个小的,竟还自鸣得意地想出这样的主意,分明是要让孙家与皇室离心。
“忱儿,”他看向谢忱,“你与孙家七郎相熟,此事你如何看?”
谢忱淡淡道:“不能让孙家报死。孙家一向疼爱家中小辈,太子妃又是长房嫡女,自幼得孙大学士的喜爱,即便和离,以孙家的性情来说,也会一辈子养着她。”
“和离对一个女子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
“可父皇,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总好过,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更何况,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孙家人才辈出,几个小辈更是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