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的,我看它开得很好。”文森特注视着月季花,“我本来打算送给克罗莉丝,不过我觉得你比她更需要它,鲜花有没有使你心情变得好一点呢?”
“有,它很漂亮,也很芳香。”许希文这次露出的笑容,比刚才真诚了许多。他手中的月季,都因为这个笑容失色了。
饶是文森特见惯了各色美人,还是怔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东方演员。”
许希文但笑不语,他抚摸了一下手上月季的花瓣。
“别灰心,就算是我,威廉姆斯先生也不完全满意。”文森特看出了许希文笑容背后的阴影,却不知道许希文并不是为了不能进入角色而沮丧。
许希文想的是那两个没有打通的电话,他觉得秦逸有什么事瞒着他,所以他才要去先秦情求证。他努力压下心中惴惴不安的情绪,说:“我昨天想了许多,我觉得我对于方以华这个角色已经有了新的认识,说不定能让威廉姆斯先生满意。”
文森特并不相信许希文的话,他觉得一个晚上不能改变什么,但他没有揭穿,“对啊,说不定威廉姆斯先生会满意呢。”
许希文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威廉姆斯先生会不会满意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再聊天的话他一定会生气。”
文森特也看了看自己腕表上的时间,“上帝啊!如果我们不快一点,威廉姆斯先生会杀了我们的。”
两人急匆匆地赶到了拍摄场地,虽然没有迟到,还是获得了威廉姆斯的眼刀。
许希文觉得手中的月季颇为碍事,就交给了罗心悦。
罗心悦把那朵月季随手夹进了自己的小本本里,然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
方以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不能说他是一个好人,也不能说他是一个坏人,他只不过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这样的人,数不胜数。
不知道多少东方人,怀揣着“美国梦”,来到这片土地上淘金。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得到成功。
方以华永远忘不了他刚来美国时,在餐厅洗盘子的经历——油腻腻的还沾有食物残渣的盘子,因为长期侵泡在中水中而发白肿痛的双手,老板付出少得可怜的薪水时不满的唠叨。
美国确实如他想象中的那样繁华喧嚣,但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后来,方以华有了自己的公司。他享受着名车、豪宅和美人,但是他还是会做噩梦,梦中有永远也洗不完的盘子。
最后,方以华锒铛入狱。他将穿着囚服,在高墙之中,度过不短的一段人生。而这段劣迹,会被写在他的档案上,让他即使出狱后,也将生活在阴影下。
在他戴上手铐,被警察推倒警车上时,他想起了自己少年时代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名字叫《了不起的盖茨比》。在这本书的最后,菲茨杰拉尔德这样写道:
“他经历漫长的道路才踏上这片绿色的草坪,而他的梦一定就像是近在眼前,以致他几乎伸手可及。他不知道那个梦已经丢在他背后了,丢在了城市那边某个混沌迷蒙的地方,在那里,夜幕之下,合众国黑色的土地绵延起伏。”
……
今天的许希文,很不一样。
从他走进片场的那一刻,他就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文质彬彬,谦恭有礼,可他的笑容背后,仿佛隐藏着让人不舒服的东西。
蒋平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没有丝毫反应。
蒋平迟疑地叫了一声“方以华”,许希文才回过头来。
蒋平看着许希文的神情,有些毛骨悚然,“没事。”
许希文皱起了眉,“没事就不要叫我。”这不是他往常说话的口吻,他待人态度平和,从不会为了小事指责他人。
蒋平闭口不言,眼睛里却有深深的忧虑。
拍摄开始后,威廉姆斯没有喊一声“卡”。他盯着显示器的屏幕,眼中充满狂热。
和许希文对戏的b公司的总经理,是位经验丰富的演员。但当他面对许希文的时候,心中却生出了畏惧之情。
威廉姆斯转头问:“尼尔,你觉得怎么样?”
“威廉姆斯先生,你要听我的实话吗?”尼尔忧心忡忡地说。
威廉姆斯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说吧。”
尼尔看着显示器上的许希文,“威廉姆斯先生,我觉得有些可怕。”
威廉姆斯脸上笑容更深,“尼尔,你不知道我每次拍电影前有多头疼,我要从一大帮牲口中挑出几头来出演我的电影,这年头,要找到稍微有点人样的演员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威廉姆斯先生……”
威廉姆斯打断了尼尔的话,“尼尔,你会觉得文森特可怕吗?”
“不觉得,文森特先生是个稳重的好人。”尼尔不知道威廉姆斯为什么提起文森特。
“你不觉得文森特可怕,是因为格伦是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子弟。”威廉姆斯的手放到了手边的剧本上,“而方以华,是个可怕的野心家。”
……
许希文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让自己在角色和本人之间切换自如。
这几天,他身边的人都受尽折磨。
上一刻许希文还是温声细语,言笑晏晏,下一刻许希文就变成了横眉怒目,言语刻薄。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简直要把人弄得神经衰弱。
许希文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给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放了一天的假。
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