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拎起了那串葡萄也似的春\\药,对着阳光轻轻晃悠几下。夏薇眯了眯眼睛,只见那春\\药紫黑相间,在耀眼日光下微微泛光,仔细看来,在药丸金光闪闪的滑润表面上,好像还刻着某种繁复诡秘的花纹?
林简顺手放下春\\药,口气颇为自诩:“这还多亏了那个死胖子在我眼前死命地晃这珠子,要不不然我也发现不了这样的细节——这药丸上面刻着的不是什么装饰,而是一种叫殓文的文字。当然啦,这文字稀奇古怪,这两个专员多半也不认识。就连本人那也是一知半解的半瓶水,不过这上面的‘媚’字,我还是认得的。写着‘媚’的药,那还能是什么?”
他一口气扯完,转头想看看夏薇的表情,却见她死死盯住那串春\\药,面色竟然一片煞白。林简顿觉不妙。
“你怎么啦?”
“没什么,”夏薇仿佛恍然一惊般回过神来,“没什么……”
显然,夏薇在说谎——她脸上依然是全无血色,她的眼睛亮得就像在灼灼燃烧,她深深吸气,忽然开了口。
“林先生,你说这是一种文字?”
“不错。这叫殓文,是写给死人看的文字,不过很多阵法符箓上也有使用……”
“写给死人看的文字?”夏薇喃喃低语,“原来是写给死人看的文字?”
她霍然而起,神色惨淡森严,她闭了闭眼睛,毅然决然的张开了嘴——
哐当!
大门第三次被撞开,胖专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猛扑进来,面上全是惊惶之色。
“苯猜死了!”
“……今天上午七点之前各项指标都一切正常,他甚至有了苏醒的迹象。但九点换班时,新来的护士调动生化机器人给他换药,却发现他苯猜在地上缩成一团,身体已经是冰冷了……”
萧振衣大步流星的穿过苏氏医院的走廊,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林简与夏薇。虽然戴着防毒面具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依然可以听到他语气里的焦急:
“……现在专案组还在天通苑开会调遣人员,力图把灵修会一网打尽,他们一时半回是回不来的。苏洛已经下令封锁了现场,他让我们几个以特别顾问的名义先去看看尸体。”
笃笃笃的高跟鞋声中夏薇口气急促:“有没有弄清楚死因?”
“没有。”隔着一个厚厚的防毒头罩,萧振衣的声音显得模糊而低沉:“医院人手高度紧张,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医生,再说也怕破坏现场。现在苯猜的尸体还原模原样的摆在病床上呢。”
“你说,”林简小心翼翼的插嘴,“他的死因会不会是……灵泉?”
“不知道,”萧振衣声音犹豫:“苯猜本就是靠着邪术妖法续命,本来的寿命恐怕早就已经透支了。这一次灵泉加身,他身上的续命法术算是被破了个干干净净……以苯猜那个千疮百孔的破烂身体,他什么时候断气我都不奇怪。”
他又长长嘘气,口气悻悻然:“当然啦,无论如何,就是编也得编个理由出来。这也是苏洛的意思——总不能让警察局对着记者解释,说犯罪嫌疑人续命未半中道崩殂吧?那估计咱们所有人都得上头条。如果再有个有心人细细一查,那灵泉……”
林简和夏薇双双打了个寒战。
“所以,”萧振衣续道:“大家一定要努力——”
他忽的停下了脚步。
不知何时,他们前面多了一个女人。
一个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身影摇摇欲坠的白衣女人。
这女人太憔悴了,太苍老了,以至于林简一开始竟然没认出她来,直到他听到夏薇的惊呼:“关应浅?”
他反应了过来——没错,就是三天前在电视上被采访的那个关应浅!但她太老了,太老了——就是比起屏幕上那张憔悴支离的面孔,她也苍老得太过分,憔悴得太过分了。如果说三天前她是重病缠身面容凋零,那现在简直就是命在垂危本源亏虚了。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憔悴苍老的关应浅并没有答话,她甚至毫无反应。她只是摇摇晃晃的立在三人面前,用她那缺乏光泽的、玻璃珠似的眸子呆滞的盯着他们,盯得每个人心里发毛。
简直就是恐怖片剧照。
沉默许久后,萧振衣开口了,他的语气很谨慎,当然,对着一个命在须臾的人谁也不能不谨慎。
“关小姐?”
关应浅还是没有回答。呼啦啦的一阵风吹来,她身上雪白的病号服猎猎飞舞,露出了瘦骨嶙峋的手臂——在那一瞬间,林简几乎以为她就要乘风而去。
“关小姐。”萧振衣愈发客气小心,“您能让一让吗?”
还是漠然不答,还是摇摇晃晃的站姿。
萧振衣一脚迈向左边,试图绕过关应浅。谁知他脚才伸出,那白衣飘飘的女人已经是随风而动,无声无息的挡在了左边。
萧振衣收回脚:“关小姐,您有事?”
关应浅直愣愣瞪着他,神态一片漠然。
萧振衣吸了口气,绕向了右边。
关应浅一步跨出,又拦在了他面前。
那一瞬萧振衣似乎想把人直接撞开,但看了看关应浅那飘飘荡荡的身子,他终于还是缩了回去
“不回声也不让路,也不能来硬的。”萧振衣转过头去压低声音:“怎么办?”
“能不能绕个路?”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