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军只有三千人,刘良佐的部下却有五千人,虽然被杀得大败,却还有不少残兵败将绕开大道,从田野土堎之间的间隙逃走,大部分都顺着来路,朝新建镇的方向逃去。。。
滇军杀得兴起,赶着屁股穷追不舍。
胡一清却非常冷静,冲杀一阵后,就催马来回拦截,不许滇军追得太远。
“穷寇莫追,咱们还得守住路口要隘,防备其他的鞑子援兵……”
“不用了,该追就追吧!让儿郎们杀他个痛快,最好一口气连新建镇也夺了。”赵印选终于跟了上来,胯下的老马气喘吁吁。
“那怎么行?万一有另一股鞑子援兵从小路赶来,岂不是误了汪三将军的大事?”
“不用担心,汪三将军已经得手,鸡笼山的鞑子被一锅端了,两千七百多鞑子一个也没跑掉。”赵印选说着话,一指身后:“你看,汪三将军他们已经来了。”
胡一清愕然抬起头,才发现身后又多了一支兵马,为首的正是汪晟、周国栋和陈友龙等人,看他们从容不迫的样子,应该已经到了一段时间了。
他愣了愣,突然跳下战马,把沙兔子的缰绳随手甩给亲兵,上前单膝跪下,向汪晟行礼:“汪三将军威武!一个时辰就能攻破鸡笼山大营,末将拜服!”
刚才威风凛凛的猛将,此刻却俯首帖耳。
这是因为汪晟做到了他肯定做不到的事情,是比他更强大的存在。以鸡笼山的地形条件。楚军能在一个时辰内攻破清军大营,已经是了不起的奇迹了,而两千多守军一个没跑掉。就更是完全超出了胡一清的理解范围。
奇袭这种事情,漏底越晚,战果越大,全歼守军和击溃守军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由于两千七百多守军被全歼,清军方面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明军的虚实。也就无法针锋相对的做出反应。
这一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鸡笼山,到底是谁的主场?
相比之下。伏击刘良佐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刘良佐急于救援鸡笼山,对滇军的情况不熟悉,滇军却是以逸待劳。早就摆下了口袋……虽然如此。清军还是跑掉了差不多一半,楚军却能胜的这么快,胜的这么彻底,胡一清作为一员善战之将,深知这里面的难度有多大。
越是内行,越觉得匪夷所思,越对楚军的战斗力感到敬畏,滇军的这点本事就完全不够看。胡一清感到,汪晟身上正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几乎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土狼见了狮子,也得俯首称王。
这个时候,赵印选正好跟了上来,见胡一清行的是庭参大礼,微微愣了一下,自己这个兄弟心高气傲,一向不屑于谄媚上官的行为,除了正式场合,很少对上官跪拜,怎么今天膝盖会打弯了?
奇怪归奇怪,胡一清跪下了,赵印选当然要和他共同进退,也撩战袍单膝跪倒:“恭贺汪三将军旗开得胜!”
他们两个行这样的大礼,楚军将领也有些意外,周国栋和陈友龙连忙侧身,向旁边闪了闪,汪晟上前伸手相扶:“都是自家兄弟,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胡一清是个耿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站起来解释道:“实话实说,汪三将军要在两个时辰内拿下鸡笼山,我开始以为是吹牛皮,很说了些风凉话的,现在既然知道错了,当然要磕头赔罪!”
“说的哪里话?”汪晟宽厚的笑道:“滇军一战击破五千绿营,格毙悍将刘良佐,也是了不起的战功,咱们就不用互相吹捧了吧?还有,鸡笼山能够大获全胜,镇筸营功不可没,我汪晟可不能掠人之美。”
镇筸营?胡一清越发奇怪,仔细询问鸡笼山之战的经过,才知道镇筸营在这一仗里发挥了关键作用,从小路绕开天险登上山顶,突然杀进清军大营,清军猝不及防,大营很快失守,镇筸营又发挥擅长山地作战的优势,一路追杀拦截,全歼两千多名八旗兵。
“早就听说过镇筸兵的大名,果然名不虚传……”胡一清立刻把汪晟甩到一边,拉着陈友龙热络地聊了起来。
“汪三将军莫怪,舍弟就是这么个脾气。”赵印选笑的很尴尬。
“胡将军是性情中人,我很喜欢他的性格。”汪晟说道:“但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应该立刻追剿残敌,向新建镇进兵,打马国柱一个措手不及……”
他还没说完,胡一清一拍脑门,叫道:“哎呀,看我都糊涂了,险些耽误大事!”
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个呼哨,沙兔子踏踏踏奔了过来,胡一清翻身上马,也不和众人告辞,只大声招呼手下的兵将,聚起一千多人马,向着大道直追下去,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看着他的背影,汪晟微微一笑,对众人说道:“胡将军果然雷厉风行,我们也不要耽搁了,立刻向新建镇进兵!”
奇兵突袭,就像刺客的舍身一击,发动前小心谨慎,唯恐暴露行迹,一旦发动就不留任何退路,不顾自己的安危,眼里只有对手的破绽,拼尽全力也要把他击倒。楚军夺取鸡笼山后,没有声东击西,没有分兵迂回,置其他的清军据点于不顾,除了在鸡笼山留下必要的守军以外,集中全部兵力直扑新建镇。
通山营在前,恭义营和镇筸营居中,通城营担任后卫,再加上赵印选和胡一清的人马,将近两万大军像一柄铁锤,砸向清军的包围圈。
稍微有些古怪的是,通城营又派了一千来人拖在最后,磨磨蹭蹭的似乎在等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