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新见是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没有任何理由便对她表露了善意的人,朝雾白并不希望他会死掉——至少不要在她眼前死掉。
“诶,你们在说新见吗?”一边的藤堂也来凑热闹,“说起来,那个人真的可惜了呢。”
藤堂平助年龄比冲田还要小上一些,是整个浪士组除了朝雾白之外最小的。所以自从那天芹泽纵火时认识了之后,平时他们三个也常常混在一起。此时听藤堂这么说,朝雾白皱了皱眉头:“可惜可惜的……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想什么办法呢。”
冲田显得满不在乎,他对一切除了近藤以外的事都并不太热衷,这也是他和朝雾白在思想方面最大的不同:“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他自己选择的追随芹泽,会有什么后果恐怕也早就有所觉悟了。”
觉悟、觉悟。朝雾白非常讨厌这个词语。也许这个时代的武士认为切腹死是一种荣耀,并且一直做足了战死沙场的觉悟,但是朝雾白却认为,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哪怕处在一个游戏里,她也依然坚定不移的这么认为。
“你们几个,别开小差了,土方先生要生气了。”
永仓新八小声的提醒了他们几句,几人连忙正襟危坐,作出“我很认真我非常认真”的样子,让土方狠狠的瞪了他们好几眼。
清河八郎的演说主要和“尊王攘夷”相关,但是浪士组集结的目的却是为了保护将军,目的从根本上就不同。
三月,清河八郎带着浪士组离开京都向江户出发,而朝雾白所在的试卫馆和芹泽一派却留了下来,改名壬生浪士组,正式归入会津藩旗下。
壬生浪士组成立初,芹泽派和近藤派互不相让,都要争一个局长的位置,最后居然荒唐的立了三个局长——除了芹泽和近藤,与芹泽关系最好的新见也因为芹泽的一句话而被迫卷入了这场荒唐的权力之争里,成为了第三个局长。试卫馆不甘示弱,虽然无法再要求多设局长,却又硬生生加了两个副长,和十个副长助勤,导致原本就只有几十个人的浪士组有一大半人成了干部。
——自然这其中不包括无法见光的朝雾白。
当干部组被拍板决定下来之后,芹泽带上了包括试卫馆的所有干部去花街喝酒,只留下称病的新见和不见光又未成年的朝雾白。他们走后,朝雾白一个人闲着无聊去了壬生村后的树林,却在那里遇到了新见。
“没想到朝雾也会来这里呢。”
新见站在一颗柳树下正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听到脚步声便回过头来。他的嘴角带着些许笑意:“被总司他们抛下了?”
“未成年,再加上近藤先生说女孩子不适合去那种地方,我就没有跟着去。”
朝雾白坦率的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了新见的脸上,顿了顿:“新见先生的身体没有问题了吗?”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问出来,新见愣了愣,然后苦笑了起来:“身体没有问题,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自己也是清楚的……大概能够好好说话的,也只剩下今天了吧。”
他语焉不详,却让朝雾白的心一点一点落下去。
新见锦如果愿意好好活着,那没有人能够逼他去死。
其他人无法明确判断,但朝雾白却深刻的明白这一点。她一直能够看到所有人的等级,所以也知道,浪士组除了冲田是25级最高以外,下一个就是新见。其他人的等级大多在20到22级不等,等级最低的是芹泽的亲信之一野口建司,只有十八级。
新见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朝雾白从未见过他拔刀的样子,浪士组的人提起他也是一片鄙夷。试卫馆的人说他是芹泽的走狗,芹泽派的人又指责他不肯融入人群,硕大的一个浪士组硬是没有给新见留下任何空间。
而新见现在的话,无疑表明了他没有生存的*。
“新见先生,你为什么……”
“嘘,朝雾,你先别说话。”
朝雾白闭上了嘴,新见确认了她没有要继续问下去的*,才微笑着开口:“我这条命啊,是芹泽先生救回来的。很小的时候,被几个浪人打得快要死了,是芹泽先生救下了我。”
这一点,朝雾白也从冲田口中听过。
“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过誓——我这辈子都要效忠芹泽先生。而我也一直都是那么做的。”他将目光移到了一边的柳树上,轻轻叹息一声,“可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芹泽先生变了——或者说他一直都是这样,是我没能够跟上他。”
“他做了些什么我都知道,也许跟着他们我会比较轻松,但我真的下不了手……所以我也是有罪的,背叛了芹泽先生、又无法阻止芹泽先生的罪。”
他将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听好了朝雾,我已经没办法再走出来,但你不同。你本来就和我们毫无联系,今后也不该有。说实话,我希望你能够离开。但如果一定要留在浪士组的话,和冲田接近会是最好的选择。我是有私心的,你和他很像,但却又不一样。那孩子……如果能够走出来就好了。”
他一直都是个太温柔的人,所以——
“我明白了,新见先生。”
——所以,至少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这大概是朝雾白离开前和新见最后一次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