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哥自白
“我是谁?”黑暗中有个少年穿着一身绿色的病号服茫然地向着这个没有一点光亮的世界问道。
“你是幸村精市。”有个声音回答了他。
“幸村精市是谁?”少年的脸上一片茫然,紫罗兰的眼睛里雾霭沉沉。
“幸村精市就是你,你就是幸村精市。”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少年的双眉皱了起来,姣好的面孔上也露出了些微痛苦的神色,他想要顺着那个声音想起来,可是记忆却一片空白。
“这里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你的世界,因为你想要完成你没有完成的愿望,所以你才会来到这里。”
“我没有完成的愿望?那是什么?”
“这个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你又是谁?”
“我就是你。”
“你是我,那我又是谁?”
“……”那个声音沉默了下去,半晌才继续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你应该去的地方了,记住,你是幸村精市,幸村精市就是你!”
少年眼前的世界忽然变成了白昼,他还没来得及抬手遮住刺目的白光,就失去了意识。等他再次恢复意识,只觉得有根绳子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令他几近窒息,他本能地想伸手解开勒住脖子的绳子,可是手和身体却被紧紧地束缚在一个温暖紧致的甬道内,一阵阵的挤压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他拼命地往外挣,就在他窒息的前一秒,他终于再次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他睁开眼,想要看清楚自己现在究竟在哪里,眼前的世界却是蒙着一层白纱,而后有人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两掌,他被吓了一跳,猝不及防下惊叫了一声,可是叫出来的声音却像小猫崽一样微弱,他还来不及疑惑,一双大手就把他整个儿托了起来,温热的毛巾擦拭着他的身体,连私~处也不放过,他只觉得整个人瞬间都烧了起来,伸手想要挡住那只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大手,却被轻易地拨开,他想喊“住手”“停手”,可是舌头却根本不听他指挥,他只听到自己像小猫一样哼哼了几声,然后他被裹了起来,感觉到自己在几双大手里辗转了几次,眼前是影影绰绰的身形,他想多看几眼,眼皮却不由自主地盖了下来,睡去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也很安稳,这是他自从国二那年得知自己得的是那个病以来,唯一一次睡得这样没有负担的觉。他已经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了,他再一次出生了,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冥冥之中他觉得该是和那个之前出现在过的声音有关,他说“记住,你是幸村精市,幸村精市就是你!”
可是再次出生,他还是幸村精市吗?还是那个立海大的神之子吗?
他抬手,只看得到两个小小的拳头,甚至连自己的脚都看不到,这样让他怎么去判断现在的自己是否还是原来的自己。如果能换一个身体,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从此摆脱了那个病,他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地去追求他的网球,他不会再止步关东大赛,不会再错失立海大三连霸,他也不会再因为手术失败永远地只能坐在轮椅上,看到他可怕的萎缩干枯的双脚……
可是如果不再是幸村精市,不再是神之子,不再是立海大网球部部长,他又是谁,他还能变成谁?这个身份早就刻进了他的骨血里,他怎么可能将它抹去……那些记忆的画面重又在脑海中闪现,弦一郎严肃的脸,莲二郑重的承诺,仁王狭长的双眼,柳生关切的眼神,文太的哭泣,桑狼的不安,还有赤也湿漉漉的绿眼睛……真的就这样说再见了吗?
父亲,母亲,还有妹妹,对不起……我不想的,可是这样痛苦的生命,我真的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
育婴箱里的婴儿蜷曲了身体,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可是他的哭声却微弱得几乎听不到。
巡查的小护士只差一点就错过去了,不会看到角落里的育婴箱,也不会发现这个婴儿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她手里的本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她大声地叫着,慌乱地朝育婴室外跑去……
疼痛漫无边际,像潮水一样一*涌来,幸村精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选择活着,还是就这样死去,黑暗的岔路口,一边是从前的亲人队友,一边是纯然空白的一切,回去是死亡,另一边是新生,这一个看上去丝毫不需要犹豫的选择,他却无法做出选择。
“你在犹豫什么?”之前出现过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他听起来非常的生气,“你在浪费你自己换来的生命!你是幸村精市,你不是一个懦夫!起来,站起来!去你该去的地方,不要让你自己后悔!如果还想拿起网球拍,还想继续你的梦想,你就不要做这种愚蠢的举动,自杀过一次的你没有再自杀一次的资格!”
“不——不是这样的!”幸村想要大声地反驳,可是他说不出话来,他匍匐在地上,双腿又变成了那一副让他崩溃的干枯萎缩的模样,瞳孔剧烈地收缩起来,他惊恐之极,想要摆脱这双腿,可是他的身体却在被一点点地拉进原来的世界,他感受到身体里的能量在急剧地流失,再次变成曾经虚弱不堪的模样,他伸手想要爬向白色的那一边,可是那一处白光却在逐渐离他而去,最后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小点。
“不——”他的眼里透出绝望的色彩,想要声嘶力竭地喊,喉咙却像是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