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老黄在她屁股下面,给压成一张狗皮地毯。
“走嘛走嘛,去东京给你肉饼吃,我家好多呢。”
金宝见老黄翻着白眼乱扑腾,有点鄙视。“真孬。元宝儿比你强多了,骑上就走,从来不耍赖。”
阿胖赶忙上去解释。
“不怨他。咱都是看家狗,只会汪汪,不驮人。”
“我家的元宝儿就会。”武金宝摇脑袋表示异议。
“哪能跟东京比啊。官家脚下,泥巴蛋子还卖钱呢,狗能不驮人嘛?你说我为啥知道?说起来,我爷爷当年可是生在李学士府里的。他能干,看家护院,里外一把罩。时常跟李学士同桌吃饭、同炕睡觉。后来李家坏了事,才放他出来。”阿胖自豪地摇起尾巴尖儿。“要不他们推我进狗协主事呢,咱有那个根基。”
三花小声儿问,“胖婶,好像先前听你说过,三代都跟白屠户?”
“啐,瞧这话说的。他租的李老爷房子么,当然得算学士府。少见多怪!”阿胖不屑地横过一眼。
这时候屋里有人叫。
“囡囡,囡囡。”
“哎!”金宝儿响亮地应一声,跳了起来。老黄好容易逃出生天,夹着尾巴一溜烟跑不见了。
“阿爹找我呢,以后再跟你们玩。”
“嗳哟那啥,等等——”阿胖想起还没给小狗介绍主家,忙着追金宝儿。突然一道黑光从门内飚出来,结结实实撞在她鼻子上,两下里都跌个脚朝天。
“呐?!”狗们齐声惊呼。
阿胖挥动短腿奋力爬起来,瞅瞅,没一个上来搀扶的。正要开骂,狗众忽然集体后退三大步,留她独个儿同祸首面对面。
阿胖打量这个冒失鬼,才一尺长,刚出窝嘛!再看身上,黑油油的毛,耳朵尖儿上两小撮雪色,长得还算俊。鼻子粉粉的,眼睛绿幽幽的——诶?绿眼?
“看什么看!”冒失鬼跳上前,两排小尖尖牙一呲。“我是狼!再看,咬死你!!”
阿胖一见两排白牙齿闪着寒光,没来得及吭声,咕咚又瘫回地上。
狗众全慌了,连当初摩拳擦掌要跟狼恶斗一场的公狗们也悄悄往后头溜。
小黑狼大得意,乱窜、瞎咬,把成年狗赶开,又去撵小狗。几条小狗被堵在墙角里没处藏,吓得扯足嗓子哀嚎。三花见自个的娃有难,忘了怕,扑上去叼住小黑狼后脖子使劲一摔,摔得他骨碌碌滚出几尺,跟着就跳在背上死命踩。小黑狼只好瞪眼吐白沫,可掀不动她。
“大家伙并肩子上啊!咬死这个杂种!”老黄不知从哪钻出来,声嘶力竭地嚷。
有些年轻狗见这“杂种”并不像传说中的恶狼那么神勇,壮起胆子上去助拳。小黑狼被压在地下,还不肯认输,一面奋力抓挠,一面嗷嗷叫,
“臭老不死,敢骂你爷爷是杂种,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
虽然他嘴硬,到底众寡悬殊,身上落了不少伤口,血染红了黑毛。
金宝儿捏着一根糖渍萝卜,噔噔噔跑来搭救。
“不许打架,小串是我家的!”
本地狗还没顾上吭声,小黑狼一听,立刻开骂。
“臭小娘们,什么串不串,嘴给老子放干净点,老子是纯种狼!再放屁回头一起吃掉!!”
老黄这边一听,咬得更凶了。
金宝儿见都打绿了眼,灵机一动奔到厨房,从灶膛里抽出根火势熊熊的长柴禾,照众土狗就是一顿流星乱舞,吓得它们跑的跑叫的叫,这才算把小黑狼弄出来。
“我说闺女,你咋能护着狼呐?”老黄想不通。
“小串不是狼,不信你看。”金宝儿拽着小黑狼的尾巴晃来晃去。“竖起的。阿爹说,下垂才是狼。”
小黑狼狂怒,可没力气咬金宝儿,只好格吱吱磨牙。
“没长着狼尾巴,可有狼脾气。闺女,当心他恩将仇报喂。还是咱土狗好,忠心护主,见啥吃啥不费粮食。要不这么着,你挑条咱们镇的小狗看家,这个送出去拉倒。”阿胖说。她方才吓尿了,趁人不见,忙使尾巴扫土盖住。
金宝儿扬起头。
“我不。阿爹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还说对人好一时容易,好一世难。小串是我捡的,我得管他。”
“米不要粗,盐可要重?”阿胖迷惑地重复了两遍,忽然觉得肚饿。屠户太太今天说要炖黄豆猪蹄儿,喷鼻香,不快回去可就没了。想到这个,她顿时觉得小黑狼的存在也不那么重要了。
“好啦好啦,我家还有急事,今儿就先这样吧。小闺女,啥时要狗,跟我阿胖说声就得。咱弓长岭镇的狗,身板壮、素质高、培训到位,我阿胖一手调教出来的,包你放心!”阿胖一口气嚷完,颠起四条短腿沿原路撒欢儿跑了。
其余众狗觉着没意思,也都慢慢散去。惟独老黄,行一步回回头,愤愤地咕哝。
“不听老狗言后悔在眼前,走着瞧!”
金宝儿看看小黑狼,很困扰。
“又得重新给你洗澡了。洗完澡还得上药,养你可真不省心。”
小黑狼哼一声。
“臭小娘,老子有求你养吗?”
武金宝照他鼻子打一巴掌。“再说粗口,晚上的肉饼扣掉。”
小黑狼急了。
“臭小娘烂小娘坏小娘,出手段胁迫我,不是好汉。”
“你本来就不老,充啥老子?我阿爹都不充。”
“切,你爹就是一给人吃的货。还有,”小黑狼骄傲地翻身亮肚皮。“我从出生以来,已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