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诶,不用了,不用了!”我慌忙坐直身体,双手乱摇,连声推辞:“我很好,保证活蹦乱跳,啥毛病也没有。真的!乃乃你要是让我吃药,倒不如打我一顿来得痛快!”
“哼!”怀彦冷哼一声,一语不发,打横抱起我,大踏步朝万寿宫外走去,竟是丝毫也不打算领老太太的情。
“小言子,”太皇太后痛心疾首,指着怀彦,不停地颤抖:“你,你给我站住!反了你了,你,你去哪?”
“小雪姐姐……”惜瑶神情焦灼,满脸期盼地望住我。
“想走?没那么容易!”萧昆手持铁鞭,身子微晃,已拦在了怀彦的身前。
“太皇太后,”怀彦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弯唇,牵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倨傲的语气里夹着隐隐的失望和心碎:“你老人家打算如何处置我呢?重新打入天牢?再一次逐出皇宫?还是索性推出午门斩首,眼不见心不烦的永绝后患?”
这一刻,寝宫一片死寂,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怀彦的笑容是那么的凄怆和悲凉,他颀长的身子骄傲地挺立着,在亮如白昼的烛光下,身影却是那么的孤独,沧桑;象一只迷了途的鹰,负了伤的兽,倔强而寂寞……
萧昆厉声大喝:“太皇太后,姓方的妖女如此大逆不道,就算是凌迟……”
“萧卿家,”太皇太后伸手打断了萧昆的话,疲倦地望着萧昆:“你退下,有我在,还轮不到你说话。”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走了?”怀彦回头,嘲弄地轻笑。
“怀彦!”我心疼地握了握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跟老太太呕气——气坏了老人家,到头来后悔、伤心的那个依然是他,何苦呢?
“你们都下去吧。”老太太挥了挥手,斥退了所有的闲杂人等,寝宫里只留下怀彦三兄妹,太后和我。
她沉默了半响,缓缓地开了口:“小言子,你父皇好容易才找回你,你的家,你的亲人都在这里,你想去哪里?”
老太太满是祈求地望着怀彦,低沉的声音苍老而疲惫:“我老了,在这世上还能活几年?大家一家团聚,开开心心不好吗?过去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让它过去呢?”
“是,我承认我当年太过冲动,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玉梅下进天牢。结果疯了哥哥,又死了亲侄儿,最后连玉梅也……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些年来我一直后悔,那种骨r相残的感觉很痛苦!”
“当你父皇临死前告诉我真相,又召你回京,我看到你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就一直害怕你会走上骨r相残的那条不归路。所以,我才会让林卿家处处对你加以制肘,时时防范你们两兄弟相争。咱们天启皇朝,实在是经不起再一次的滔天巨浪啊!”
“咱们身为皇室中人,身系万千百姓的福祉,岂可撇下天下苍生,如普通人般快意恩仇?孩子!我知道,这些年来委屈你了!可是,血脉相连的亲情是割不断的。你要相信,这些年来,乃乃对你的疼爱与关心是发自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呀!”
怀彦面无表情,倔强地抿着唇,脊梁挺得笔直,抱着我背对着大门,不发一语。可是那双手隐隐的颤抖却泄露出了他心底翻腾起伏的情绪。
“母后,二哥刚刚说的那个不甘寂寞的女人,是不是你?”一直沉默的君怀玉咬着牙,眼睛赤红地望住太后,神情悲哀而绝望。
“玉儿……”太后蓦地惊跳起来,面色惨白,慌乱地摇落了满面的珠泪:“不,不,不是我。”
“我不信!二哥,信给我!”君怀玉说着,脚尖微点,身子快若闪电地掠了过来,倏地伸手,从怀彦手里抢了那封信。
“玉儿……”太后尖叫一声,霍地站了起来。
“不要!”惜瑶和我下意识地叫嚷,心脏怦怦狂跳着,几乎要蹦出胸膛——如果事实真的是我猜想的那么不堪,那么由一个儿子亲手揭开母亲丑陋的过往,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是比死还残酷百倍的惩罚!
“母后,让孩儿瞧瞧,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君怀玉惨笑着撕开信封,展开信笺,却愣在了当场——那是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面竟然空无一字!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君怀玉恍惚地望着怀彦,一片茫然:“信呢?快给我!你答应了云大人什么?二十前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怀彦面无表情,冷冷地叙说:“我答应了云大人不再追究此事,以此交换方萌云家大小姐的身份。所以,信早已销毁。”
“我不信!你为什么要恨母后?她又为什么要害怕?”君怀玉紧紧地盯着怀彦,固执地要得到答案。
“当年母亲无意间撞破了别人的j情,所以遭到了流言的陷害。姨娘无意中得到了那贱人与j夫的一封书信,明知道交出去就可洗清母妃的冤情;但她为了自己的前程,却选择了明哲保身,置身事外。事后怕受牵累,又任我流落民间,不加寻找。我对她难道不应有怨?不该有恨?而她,难道不应该觉得有愧于我?换成是你,你做得到?”
“事情真的如此简单?”怀玉咬牙,目光来回在太后和怀彦的身上移动。神情依然激动,面上的肌r却缓和了下来。
“玉儿……”太后可怜兮兮地望住他,泪盈于睫。
“简单?”怀彦冷笑:“面对皇权之争,你觉得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