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醒过来,有些挣动。
苏沫轻轻道:“你发烧了。”
他不说话,闭着眼,微微皱眉。
王居安的手机十分敬业,从清晨开始,就在外套口袋里不断震动。苏沫拿出来,未接来电数个,最近一个是老张打来的。王居安仍不做声,她把手机搁在他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略想一想,她转身进房,给公司打了个电话,帮自己请了病假,又打电话给老张,直接说:“张师傅,王总在我这里,他病了,有些咳嗽,发烧。”
“急死我了,”老张松一口气,“在你那里就好。他上午要出门办事,让我一早去接,我一去,家里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都没有。”
苏沫又问:“他平时都吃什么退烧药,有没有药物过敏的问题呢?想带他去医院,我劝不动。”
“他平时吃什么药?身体不知道多好,没见过他吃过药,”老张叹息,“可能是这段时间累积的,先让他休息,我一会过来看看,”又问,“苏小姐,你今天上班吗?”
苏沫说:“我请假了。”
“好。”他挂了电话。
她给王居安换了块毛巾,他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哑着嗓子道:“太凉。”
苏沫换上一块温毛巾,“是你的温度太高。”给他体温计,同样不配合,她只好一次次替他擦拭耳后根,颈脖,又稍稍卷起他的袖子,擦拭肘窝。
他这才睁眼,瞧了瞧她。
苏沫试探地问:“起来喝点水,吃点退烧药?”
他不说话,勉强撑起来。
苏沫才喂他喝了些,他便又躺回去。
再问他要不要喝些粥,怎么也不理会了。
老张来得很快,苏沫觉得奇怪,想起来问他:“您知道我住这里?我好像还没告诉过您。”
张老头起先没搭话,过一会跟来厨房,才道:“上次老板跟我说你住这里,让我过来送药,后来又说算了。”
苏沫没说话,低头盛粥,问老张吃过早点没。
张老头看一眼案台上搁着一锅清亮亮白汪汪的热粥和几样新鲜小菜,点头:“你不说我不觉得,你一说我还真饿了,试试。”又问,“老板吃了没?”
苏沫递给他一碗粥:“我问他要不要吃些,他不理我。”
张老头道:“多少要让他吃些……还有,这么大的块头,睡沙发上多不舒服,他颈椎也不好的。”
苏沫说:“我劝过,他都不听,张师傅,要不您去劝劝。”
老张吃完,果然去劝,说了半天,王居安才肯起身。苏沫早把书房里收拾妥当,把人安置过去。
张老头端来一碗粥,说:“先别睡,就这样靠一会,吃点东西。”
王居安闭着眼,懒得理,却还听他的。
老张把粥递到苏沫手上,“我一个男的做不来这些事,还是苏小姐你来吧,你们姑娘家细心些。”
苏沫只好坐跟前一勺勺喂他,喂快了又怕他觉得烫,慢了又见他像是不想等,吃了大半碗,他把碗一推,“不要了,”躺下去又睡。
苏沫估摸着差不多了,也不强迫。
老张又说:“过一会出了汗,得给他换身衣服。”
苏沫说:“我这里没有。”
老张没搭话,去客厅转了转,才道:“收拾的蛮干净,就是地方小了点,里面那个床太小了,”他指指楼上,“主卧在上面?”
苏沫说是,又说:“住楼下,吃饭去卫生间都方便。”
老张这才点头,“我去给他拿几件衣服过来,没换的可不行。”
快到中午,王居安发了些汗,温度降下来,脸孔也变得白净,下巴颏冒出淡青胡茬。仍是只喝了水,不想吃东西,偶尔给他擦汗,又被他嫌弃干扰了睡眠。
老张果然赶到,手里拎着中号行李箱。
苏沫看见,微微一愣。
张老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眼圈微红地笑笑:“苏小姐,真是太麻烦你了,我说句心里话,他在你这里,比在任何地方都让我放心,那个家,哪里能住下去哟,”他叹气,瞧了瞧客厅,“沙发旁边还有空位,要不我叫人送个小点的衣柜过来,样式颜色方面你放心,保证给你好好搭配,不会破坏现有的风格。”
苏沫只好说:“张师傅,别买了,楼上的衣橱够用的。”
老张笑道:“那就好。”又说,“没必要找医生,没用处,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病人的体温起起落落,在床上躺了三天,苏沫不能请假太久,老张白天来得多,她便一早一晚照顾着。
到了公司,想起那天从蓉说的话,苏沫心里起疑,不免留了意,果然发现王亚男和几位股东关在办公室里谈话的次数越来越多,王亚男的情绪也越来越差,又有证券部门安排相关人员接受记者采访,发言仍是冠冕堂皇那一套,无非是银行、股民以及合作企业要对安盛保持信心等。
谁想没过几天,网络上就出现了“安盛陷入旗下股东担保连环套”、“安盛集团董事长王亚男资金压力巨大”、“王氏企业违规担保圈露出冰山一角”等传闻。
公司里流言不断,没有人不担心这些传闻有朝一日会变成报刊杂志上的旧闻。
苏沫下班回家,进门之前,每次都会给自己做一下心理建设,但是现在她必须更加小心,因为有的人又将面临其他困境。她即为隐瞒实情而感到不安,又担心自己会说漏嘴。王居安身体渐好,再不似前些天那样病歪歪,他越来越频繁的下床活动,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