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说话,亦看不清楚面容神色,只低头深深看我,眸光炯亮如炬。
“丫头,你别急,我这就去找王爷!”
“不要!”死死揪住荆远的衣袖,咬牙厉声,“不要找他,我不想见到他,谁都不许拦我,否则我死给你看!”
身子骤然一轻,那人竟不由分说将我横抱入怀,转身便朝来时的路走,他用雨氅下摆将我牢牢遮住,我一身的水渍浸湿了他的衣衫,他却仿佛毫不在意,大步走在雨中。
荆远疾步跟上前来,语带惊惶,“殿下,可使不得‘‘‘‘‘‘”
“荆大人也一起来罢,二嫂身上许多伤痕,又淋了雨,正好帮她看看。”
他唤我二嫂,这声音‘‘‘‘‘‘
是他,他回来了!
再度睁开眼睛,我只觉浑身冰冷,额头却一片滚烫。荆远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看我,见我醒来,忙道,“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将脸转向内侧,泪水悄无声息滴入绣枕,只闭了眼睛一声不吭。
“这么些日子未见,怎么就闹成了这副模样,小两口平日里打打闹闹也是正常,闹了误会解释清楚不就成了,何必折磨自己?你是这样,王爷也是。师傅老了,搞不懂你们年青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在哪里?七殿下呢?”
荆远一愣,叹道,“这里是殿下的府邸,殿下此刻正在门外守着,王爷几番硬闯,都被他拦住了,师傅平生阅人无数,真是没见过固执如七殿下这般的!”
我侧眸看他,冷冷道,“他也来了,现在外头?”
荆远见我问得突兀,也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点了点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爷不说,你也不说,想把人活活急死吗?”
我黯然闭目,心字早已成灰,恍惚之间幽幽开口,仿佛自言自语,“我做错了什么,他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
脑中一片纷繁错乱,心如刀绞,忽地翻身起床,赤脚披了衣衫直直便往外走,脚步踉跄,没走几步便接连撞翻凳子,扑倒桌上的茶盘,急得荆远一叠声地嚷嚷,“慢点慢点,身上还有伤呢!”
门外的人听见动静赶忙推门进来,见到眼前情形愣在当地,我抬头冲他轻忽一笑,淡淡道,“多谢殿下,我这便回去了。”
漓天烬向来沉默少语,特立独行,闻言也不问我原因,我说要走,他便点头道,“那我送你回王府。”
我忙摇头,“不,我不要回去,送我回项府!” 。。
美人如花隔云端(4)
荆远上前扶我,我感激地冲他轻扯嘴角,面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王爷如今还在外头,你这样出去,岂不‘‘‘‘‘‘不若等身子好些再走也不迟。”他低声劝慰我,语带无奈。
我怔了怔,忽而自嘲一笑,一瞬间,心中已闪过无数念头。该面对的总是要去面对,逃避不是办法。这样想着,推开他的搀扶几步走至门边,挣扎着将身子靠在门上,两眼定定望向外头。那一刻,仿佛连空气都凝住了。
漓天颀的目光满带穿心刺骨的疼痛,隔着不远的距离,一瞬不瞬与我相视,白衣广袖迎风猎猎招展,乌黑长发斜落眉前,薄唇紧抿,下颚紧绷,面容有些许憔悴,衬得其人狂傲不羁,却依旧那般俊美无俦,摄人心魄。
此情此境,恍如隔世。
“伤口还痛不痛?”
一开口,却只问我的伤势,我失神地看他,胸口揪心地痛,堪堪便要落泪,却还是强自忍住了。
“不及心痛!”
短短四个字,淡漠疏离,竟叫人听得脊背生凉。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跟我回去,我会解释给你听‘‘‘‘‘‘”
“都抱在一起了,还没有什么,你叫我如何相信!”
这是他的话,我一字不漏地还给他。
漓天颀身形一僵,深邃眸中漾满震惊,不敢相信地沉沉看我,抿唇无言。
我亦愣住,这话乍一脱口,便如万箭穿心一般,刺骨地疼痛。爱之愈深,责之愈切,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竟然如此互相伤害。不可以的,这样下去便是覆水难收啊,我们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我回侯府小住,这段日子,我们都好好冷静一下,你‘‘‘‘‘‘不要来找我,该回去的时候,我自会回去‘‘‘‘‘‘”转身疾步退回门内,砰地关门,倚着门框跌坐下去,一点一点抱紧膝盖,将头深深埋在里面,多怕再看他一眼,我便会崩溃,狠狠咬住嘴唇,已然泪落如雨,无声地哭泣。
身前两人亦是无声,却已从我的话中猜出事情的大概。荆远深深叹息,不知要怎样才能劝慰我,漓天烬始终沉默,冷峻的面容些微松动,目光深沉,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那天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荆远将梅家姐弟接出了宫,直接送来项府,偌大的府邸,除了少许几个打杂的,就只有我们四人住着,一切显得是那样的平静。
一天中的绝大部分时间,我都会在书斋里静静坐着,煮一壶花茶,捧一卷诗词,消磨漫漫时光,日子过的看似悠然惬意,我却一分一分憔悴清减下去,霁雪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间,却也无能为力,只有变着方子的为我煮来可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