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佩服我自己。在这种又饥又渴的情况下我还能凭几眼观察就得出很专业的服饰外貌评价。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因为我已经闻到食物的香味啦。
是几块饼和一碗面汤,热乎乎的,刺激得我口水横流。我从一个年纪看上去有四十来岁的女人手上急急接过,含糊地道了声谢,便狼吞虎咽起来。把那些饼一扫而空,面汤也骨碌碌喝干净,胃里终于有点感觉了。其实还想吃,不好意思地问可不可以再来点,然后发现:语言不通。
语言不通是正常的,人家一看就知道不是汉人,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落在古代。搞不好我只是乘了一趟免费飞机,落到中东或非洲的沙漠里,碰上了某个比较落后的游牧部落,结果还是在21世纪。我又试图用英文,结果还是沟通不了。
正在叽叽咕咕听不懂的声音中越想越沮丧时,帐篷里出现了两个人,其它人立刻停止议论,神色恭敬。我能感觉出来人肯定身份不一般,可是当这两个人在我躺的毯子前站定时,我吃惊得大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洋尼姑和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小洋和尚。这身份已经挺奇怪的了,更令人诧异的,是他们身上自然而高贵的气质。只是静静站着,也流淌出不凡的蕴华。
尼姑脸型跟围着我的几个女人差不多,但是皮肤更细白。眼睛很大,眉庭开阔,一双褐色眼珠盯着我时有点无形的压力。她体态丰盈,简单的褐红袈裟也裹不住美好的身段。只是老觉得她的额头看上去跟常人不一样,好像被压过,扁扁地向后倾斜,因为光头,看上去更显怪异。我记得古埃及人还有古波斯人就有这样从小压前额的习俗,不过只限王室成员。不知她是先天长的还是后天故意压的。不过这扁扁的额头无法掩盖她的美,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的韵味。
再仔细打量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尚,不由暗自赞叹,真是夺人的儒雅帅气!也是一样的高鼻深目,却无其他人的粗糙。整张脸犹如希腊雕塑,鲜明的轮廓立体感十足。五官的搭配恰到好处,浓长的眉毛,秀挺的鼻梁,晶亮的浅灰眼眸镶嵌在大而深的眼眶中,纯净得如同戈壁滩上无尽的苍穹。虽然年少,已是光华自蕴,看着我时带几分温和几分探究。
他嘴唇很薄,唇形鲜明,抿起嘴来唇边扬起一弯清隽的弧度。脸型狭长,下巴削尖,如天鹅般的颈项,线条优美修长。跟帐中其他白皮肤的人不同,他是蜜色肌肤。宽大的僧袍裹住全身,近一米七的个头衬得身姿颀秀,却还略显单薄。他现在还是长身体的阶段,假以时日,应该能到一米八零以上。
我盯着这两个奇怪的人,脑子飞驰电掣地转动。听到他们对我开口,居然是汉语,只是非常别扭。
吃力地分辨出他们在问我从哪里来,为何会一个人流落到此。我一脸痛苦地仰视:“你们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我在哪里这是哪个国家啊?”
那美女尼姑显然没听懂,不过少年和尚好像能理解。他突然蹲下,纯净的俊脸在我面前迅速放大。我盯着他雅致的五官,心跳出一个强音,倒是让我自己吓了一跳。
“文叙尔,我们到,快了。泥是汉人么?”
正为自己没来由的心跳懊恼,听得他一本正经地颠倒主谓宾,洋腔洋调的发音让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有些尴尬,脸上飘过红晕:“汉语,我,讲的,不好。”
他转过头,跟那个美女尼姑叽叽咕咕地说话。我赶紧憋住不笑,想他刚刚提到的文叙尔,这是什么地方?根据他的发音在脑中搜索,好像不是个汉地的名字。
他转过头又对我说了起来:“泥,那儿,去?”
我试探性地问:“长安,知道不?”
看他点头,我嘘出口气。还好,长安这个地名在这个时空已经有了。
“但是……”他有点犹豫地看看我,“恨远,一个人,泥?”
我无奈地点头,这会儿除了长安我也想不出还能去哪里,到那里甭管怎样语言还能通。
“我们,去曲子,泥,通路,可以。”
他艰难地挤出一个个字,我刚想笑,又使劲憋住。救了我,还能跟我沟通,已经够不容易了。心里思忖,这“曲子”是啥地方?我着陆到现在已有七八个小时了吧,却还是闹不清地理方位和历史时代。唉,堂堂名牌大学历史系研究生,丢脸丢到家了。
“泥,命紫?”
“嗯?”我一岔神,没领悟过来。他又问了一遍,我才明白命紫=名字。
“哦,我叫艾晴。”
我的名字老是被人取笑。从小就落个绰号:love。男生们总喜欢对我流里流气地喊:哦,my love!我跟父母抗议改名,都被他们否决。喊得久了,也就习惯了。叫爱情也没啥不好的,可惜被叫了那么多年,我的爱情鸟,它还没来到。
“我叫……”
他吐出一串很长的音,我记不住,扯着嘴角看他。他很善解人意地又说了三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