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都去了朝堂,北辰魄在旁侧静坐下来,片刻后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开始做李薇留给他的作业——练字。
皇姐打的什么主意他大概是知道的,上一次说要带他上朝失败了。这一次看来要慢慢和他磨,慢慢准备,想要渐渐地转变他的心思。这个法子,他自然知道,晏空大师有教过他的,对付那些不能硬着来的人,就必须迂回绕弯子。皇姐大概是想让他在潜移默化的学习中跟着她接触朝政,接触多了自然就习惯了,哪天再提出上朝,他也许就不会那么坚决反对了。
这道理,他现在能懂了。
他也知道皇姐并没有坏心思。
可是。他隐约就是觉得不舒服了:皇姐若是有心退让皇位,他能接着就接着,能帮着就帮着,可另外一点,皇姐不在位的话,不就可以那官千翊双宿双飞了?用他自由为代价,换取官千翊如此轻易地得到皇姐并能厮守。他觉得心里闷着一块大石头。
练字越练气息越重。他心不静,字当然练不好。他索性把刚写的一张全部卷着扔了。
隐约感觉头有些疼了,他默念了几句字诀。按按自己的太阳穴。
离心蛊有一段时间没有发作了,他静心和晏空大师学习了好久,有时候静的让他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尘世。然而一回到朝堂,这种寂静就被打破。
“没有永远安详平静的空间护着你。你只能学会着在不断变化的环境里学会掌握自己的心境,做到张弛有度。平稳有力。”
晏空大师讲的话,他都有记着,做着,并不断感受到自己的改变。
若有朝一日。他能强大到不惧怕任何人,他就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
皇姐说需要他,那他就留下。
皇姐要把他推上皇位。他就努力试试看。她今天既然能把他带来了崇明殿,明天就有可能带他面见朝臣。再过不了几天就带他上朝了。
当然,接下来,他猜测偏了些。皇姐下朝后带他去了骑射场。
骑射场本适合意气风发的时候,看着奔驰在马背上的皇姐,确实是鲜衣怒马的飞扬。可惜了,今天在场的不只是他和皇姐,官千翊也在。北辰魄热情受了些许阻碍。
不好下了皇姐的面子,他将就着策马,陪着皇姐跑了几圈。
官千翊在场中看着多出来的一个人,心里颇不是滋味。李薇的心思他一直都清楚,她一直没有和他说后宫的事情大概也是等着要找个人来替位而上。这份心思他喜欢,可北辰魄究竟是不是合适的人选,现在还说不好。
“皇姐,你已经练习好久了,休息会儿吧?”
北辰魄见李薇额头鬓角都是汗水,那双白嫩的手也被玄弓弹得通红,不由得心疼了。
李薇头也不会,双眼直逼着前方五十米远的靶子,伸手拉弓,“你累了就先歇会儿,皇姐再练习片刻。”说罢,一箭放了出去。
她一声哀叹,“靶是上了,可这准头也太——”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看靶,这成绩比北辰魄要差好多,她还指望着能边骑马边射箭的呢。
“皇姐有基础,慢慢来就好,不要着急。”北辰魄还记得她失忆了,大概连武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虽然,这一直以来都让他有些疑惑:失忆怎么会连内力都不会用了呢?而且过了这么久,皇姐依旧是一点都不会用,连运气方法都丢了。
李薇再次拉弓,死死盯着靶子,她紧张死了。若单纯是为了要提升骑射技术,她当然可以没心没肺,可是西榷国使臣要比试的其中一项很有可能是皇族子弟亲自上,如今皇族剩下的子弟并不多,出战的不是她就是北辰魄,她不想落后太多,也不想让北辰魄压力太大。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西榷国使臣带来的一样东西,她非常想要!侧头看了一眼几步远的他,那沉静的俊脸此刻带着温温的笑意,正看着她,鬓发随风而起,她想起那天在摄政王府里碰到他毒发的那一晚,虚弱得似乎立即要躺倒。
为了官千翊,她头一次觉得她必须要争取些什么,为了他能一直淡漠如初的长身玉立,为了他能长命百岁健健康康,为了他能一如既往地宠着她,她都必须要争取。
“倏——”箭簇刺空后落地的声音。
李薇丧气地扣下了弓箭,她真的是太笨了!
脑袋瓜不灵通,就连四肢也不发达,运动太糟糕,肢体不协调,她本想找来自己哪怕一条的优点,但却突然发觉自己一无是处!
再这样下去,她别说是骑射了,就连上靶还靠运气。
直到身下的马儿动了动,她才回过神来,官千翊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不累吗?我们先去休息?”他轻声道。
李薇摇摇头,“我还想练练。”
他点点头,随后跟着她翻上马背。坐在她身后。
北辰魄策马停了在原地,目光扫向棕色马背上的两人,一人束发银冠,没有穿紧身骑射束衣的官千翊一身白色长衫,把手扣在了皇姐的双手上,两人精致而出色的面容莫名融合成一幅最完美的话卷,直到他和她一起拉开了玄弓。
毋庸置疑。这一剑。正中靶心。
那一刻,北辰魄觉得,两人在一起竟然让他升出一股钦悦的情绪。好奇怪呢。他一直看不惯官千翊,今天却有种两人好般配的感觉。
可李薇却感觉不高兴,“这完全就是你射出的箭,我都没使劲儿。”
“我来教你。这样。双手腕部别绷得太紧,看着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