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九州帝国大学医学院精神病科教授、正木敬之医学博士。银幕背景是在九州帝国大学精神病科大楼教室的讲台,白色诊断服是他平时授课的标准穿著。
如各位所见,身高只有五尺一寸,皮肤微黑,圆形大光头剃得几乎会反光,架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闪闪发亮,凹陷的锐利眼神和紧抿的嘴唇构成有如骷髅般的表情,环视各位一眼后,露出满口假牙大笑,全身散发无比的精力、胆识、智慧……
各位这样大笑不行的……什么,有问题?是什么问题呢?哈、哈,正在说明的我和银幕上的正木博士是否为同一人物吗
啊,哈、哈、哈、哈,露出马脚了……还是快点走开,让银幕上的我,不,是让正木博士进行说明。【说明者消失】
【银幕上的正木博士随著身体动作出声】
咳、咳……
能够像这样在银幕上和全天下各位新人类相见是我毕生的荣幸,我感到无上的满足。
各位虽然居住在常识的世界里,却很憧憬非常识世界的人们。现在地球上到处是火车、轮船交相穿梭,汽车、飞机交叉驰驶,充斥著冷漠的社交因循、对于科学的迷信、对于外国的模仿、已经死亡的道德观念……而各位对于所谓的现代社会常识感到厌腻,内心渴望活泼变化、奔放自在的真实生命特性的表现,亦即,眼眸里绽著灿亮的好奇心,见到我毕生研究的事业“心理遗传”实验立刻能够理解,也能轻松认同一般的精神病患是受到何种力量的支配,就会做出何种事情的事实。不只如此,各位的好奇心并未就此满足,还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地发问“心理遗传只是这么一点东西吗?”……这表示各位的脑筋与我在伯仲之间,不,甚至还比我更机灵精明。不……谢谢各位,还不到鼓掌的时候!对于这点,我必须表明满腔的敬意和感激。
其实,我的“极端的心理遗传”如果只能那样呈现在精神病患身上,就不值得惊讶和担心了,前述那种说明程度的研究,还不能够算是可以让到处蠕动的蝌蚪专家学者目瞪口呆的大发现。对我这个疯子博士来说,这毕竟还只是有如乞丐刚准备出门乞讨程度的新发现。
我之所以大声疾呼、指出“心理遗传”的可怕,第一个原因是,它已经被证明并非只出现于精神病患身上,也出现在普通人,亦即各位和我的身上。
什么,有问题?请稍待再说,我明白你要提的问题。应该就是,那么,岂不是没有办法区别精神病患和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蠢事?对不对
但是,如果站在纯正的科学家立场,只能够回答的确是“有”这样的蠢事。正常人和精神病患本来就完全一样,我们——当然各位也包括在内——在精神生活上,和精神病患没有任何下同,甚至还有比他们更强烈的“心理遗传”从早到晚,毫无一分一秒间隙的活跃,即使在睡眠之间也化为梦出现,很执拗的深深支配我们的心理,也因为这样,我们的心经常处于无法自由发挥的状态,加上报章杂志的社会版面无限提供负面报导,想要视若无睹都很困难。
记得很久以前,我曾经和新闻记者谈过一段话。那是心理遗传中极端轻微的实例,亦即,所谓的有多项习惯、癖好者就和精神病患一样,无法依自己的心思自由发挥,而且就算遭到别人如何地嘲笑,甚至自己也觉得有改正的必要,却还是无法戒除,这就是方才所说的心理遗传的显现。不想哭却忍下住流泪:觉得不应该生气,却不由自主地怒火上涌,都是暂时性的精神偏激,自己却没办法控制。这样的个性是遗传自某位祖先,只能说是挥之下去的心理遗传的显现。
此外,偏执、喜新厌旧、暴躁易怒、健忘、好逸恶劳、某某狂、某某中毒、花痴、变态心理、神经质等等,都是一百人中会有一百人,一千人中会有一千人多少具有的精神异常倾向,可以说没有人不受到心理遗传的支配。
这个道理只要读过我很久以前所写的论文“胎儿之梦”应该就能理解,但是,所谓人类的精神或灵魂,只不过是遗传自历代祖先的动物或人的各种动物心理或民众心理的集合,在其表面以“做这种事会被人耻笑”、“如果被人发现就糟了”的一层所谓人类的皮包裹住,其上再以lún_lǐ、道德、法律、习惯等胶带绑住,装饰上社交、礼仪、身分、人格等蝴蝶结或标签,然后用化粧品或油涂抹,边挥舞著洋伞或拐杖,边说些“如果你是绅士,我就是尖头鳗”、“如果你是淑女,那么我也是大家闺秀”、“你若是人,我当然也是人”的话语,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在光天化日的大马路上。这就是所谓的普通人,或是文化人。
但是此种低格调的文化人包装,由于其低级庸俗,为了不泄漏奔放无羁的心理遗传内容,总是绷得紧紧的,正常人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