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的挣脱了他的手,冷淡的说:“子鸣哥,这次,我帮不了你。”
说完,没等他做任何反应,已经关上车门离去。
转了弯,却并没有进门,只是倚着院门口的一株百年老银杏,慢慢的坐了下来。这一块儿到了晚上就异常的安静,耳畔还能听得到车子引擎低沉的声音。
他仍然在这,没有离去。
雷允晴仰起脖子,使劲的用食指掐了掐嘴角:“笑,笑,笑……”
可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努力,再也笑不出来了,脸颊上有什么热热的滑下来,顺着颧骨,打在下巴上。她一动不动,只是仰着脸,隔很久,颤抖的手伸到包里去找烟,好不容易找出来,忽而想起他还在这里。她不能打火,她不能让他看见,看见她脆弱流泪的样子。
*
几天后,乔佩接到雷允晴的电话。
鉴于上回秦书兰的邀请方式,她还心有余悸。听出电话里的声音时,只是不说话。
倒是雷允晴大大方方:“乔小姐,你好,我是雷允晴。”
她不太确定:“您找我,有事?”
“嗯,想请你喝咖啡。”
这个“喝咖啡”包含了太多意思,唯独不可能是单纯的字面上的意思。乔佩想找借口推脱,可是雷允晴已经说:“我就在你酒店的大堂,你要是不方便,我们在酒店的咖啡吧也行。”
终是推脱不得,应了,乘电梯下来。雷允晴已经在咖啡吧里等她,为她点好了拿铁,远远的冲她微笑点头。
乔佩的态度有点拘谨,在她对面坐了,并不去动那杯咖啡。这些天她憔悴了许多,面色苍白,眼睛也有些浮肿,显然是为父亲的事情奔波操心。
雷允晴径自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然后伸手去翻自己的皮包……
乔佩眼皮一跳,本能的竖起了全身的戒备。不愧是母女,连签支票的动作都如出一辙,那个姿势,她永远无法忘记的,耻辱。
“这里是二十万,请你务必收下。”
乔佩不禁失笑:“这种事情你母亲已经做过一次了,我不会收的。”
雷允晴一愣,随即笑道:“不,请你务必和子鸣在一块儿。”
“你父亲的事情,我会再帮你想办法。我要你知道的是,陆家施加给你的压力,也许比你想象得更可怕。我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能坚持下去。”
乔佩已经完全不知如何接话。雷允晴把那张二十万的支票又往前推了推,同时递上自己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任何麻烦,可以随时找我。”
她有些哑然:“你们不是……”
雷允晴拨了拨肩头散下来的长发:“那只是长辈们的意思,我从来没想过听从。”
乔佩已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哪有人鼓励对方和自己的未婚夫在一起的?
面对眼前这个精明能干看上去几乎无懈可击的女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只得实话实话:“我都不知要说什么了……”
雷允晴笑了笑:“说谢谢就好。”
“谢谢。”
“不用。”
说是喝咖啡,结果两杯,一杯没有动,一杯也只抿了一口。雷允晴客气的叫了买单,然后优雅离去,留下乔佩一个人怔怔的坐在沙发里出神。
*
唉,陆子鸣被骂得好惨呦,因为都是从晴晴的角度去描写嘛。下次给他来个独白翻身的机会~
十六、迟迟未到
回家的时候已是傍晚,李婶在厨房忙活,雷允晴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上了楼。
刚要推门,身后突然响起声音:“一下午上哪去了?”
她僵在原地,慢慢的回过身来,扯了扯嘴角:“妈……”
“别站在门口说话,进来吧。”秦书兰帮她打开门,自己先走了进去。雷允晴跟在后面,默默的打开灯。
光线里母亲的神色严峻:“银行那边打电话来,说下午有人拿着你的签字去兑现了二十万的支票。”
“朋友玩股票,我也跟着凑凑热闹。”她背过身去放手包,不敢面对母亲的眼睛。
“哦?哪一支?”
“妈……”
她转过身来,却见母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陈伯伯下午刚来过,你做了什么,还想瞒着多少人?”
雷允晴脑袋里嗡的一响,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这么大的事情,你爸都不敢随便插手,你倒好,打着你爸的旗号去帮别人?弄的陈伯伯以为是你爸的意思……”秦书兰微怒,只为女儿痛心,“你好好的去管别人的破事做甚?子鸣在外头的那些fēng_liú债,他自己收拾不了,自然有人帮他收拾。就算陆家老太太不屑出手,还有妈妈,还能叫那些个毛丫头爬上天了?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妈妈这是在帮你,你倒好,跟妈妈唱对台戏,想尽办法的把人往外捞!”
“妈,我不是拆您的台。那是条人命!你们怎么能这么做?”雷允晴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当乔佩说母亲去找过她时,她还存有怀疑,可如今,心里只有冷冷的寒意。
秦书兰震怒,扬起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到底是最疼爱的大女儿,从小没舍得打过半分。
闭了闭眼睛,语气里尽是失望:“无论如何,这次容不得你再胡闹。你爸被气得不轻,晚饭都没吃。”
雷允晴垂着头沉默不语,带上门时,又听得母亲说:“别忘了明天和陆家在昆仑吃饭,到时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