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美的眼泪一下子就冲出眼眶。
。
“每一天,每一刻。”薇薇安微笑,那笑容绝望的美丽。
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真希望你能明白我。”
不,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她撑着头,带着醉意,酡红着脸,脸上有种平时看不到的憨憨的表情,她说:“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离开老北市。”
拼了这条命?!一语成谶。
我猛的在黑暗里坐起来,一时间清明无比。
摸起枕边的电话拨出去,薇薇安那首彩铃才唱了一句,电话就被人接起来,有点困倦疲惫的声音:“大小姐,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几点?”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接着说:“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吧,省的老打这个。”
我这才想起我要说什么:“是你设的陷阱。”
“嗯?”
“你设的陷阱。你那么大张旗鼓的接薇薇安走,叫整个老北市、整个安江都知道你有多爱她。你用她做饵引梁老大出来。”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布置好人手,什么都安排到了。我只是没料到梁老大最后狗急跳墙起来那么玩命,薇薇安刚好离他最近。”
“你害死薇薇安。”我控诉。
“我靠,”他有点恼怒:“我都说了是意外,连我自己也受伤了。”
“你受伤了?”我问:“严重吗?”
“不,没事,”他口气缓和下来:“皮外伤而已。”
我说:“没事吗?那我真希望你和薇薇安换一下。”
他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我那时候应该接你走,让你替薇薇安死掉,圣女?”
我顿时沉默。
9
9、九 。。。
帮晓美收拾好行李,她大包小包的,被老袁接走了。
我和阿萍坐在晓美的房间里。
枕褥都还在,梳妆台上空空荡荡,衣柜也空出大半,屋子里一片凌乱。
我叹口气:“都走了。”
阿萍点起一支烟:“可不就是这样,人来了,人去了,见的太多了。”
阿萍和我同岁,可是出道太早,确实说得上是历尽沧桑。
“晓美之前住这屋的那个……”阿萍问:“你还记得吧?”
“兰兰。”我说。
“那时候有大半年我不敢去江边,一去江边就好像听见兰兰叫我,叫我下去陪她。所以后来晓美来的时候,跟她再好也有个限度,不敢交心了。”
我点点头:“我还记得你和来调查的警察好过一阵子呢。”
“可不,”她笑了:“上个月我还在街上见过他呢,陪着他大肚子的老婆逛商场,看见我跟透明人似的。”
她就着手上的烟头再点起一支:“我妈说要加房租。”
靠,不要人活了。我问:“你没跟她争呀。”
“吵了半天,最后她说我可以少加五十。x,这就是亲生女儿的待遇了。哦对,她叫我问你,你们那间房你是一个人租下来,还是她再找一个人进来。”
我说:“别找了,我一个人租下来。”
“嗯。这间房,我妈说小玉打算住进来。”
“小玉?”
“小玉又被她老公打了,把她撵出来,东西扔了一街。她说这次她跟他彻底分了。”
“趁早叫你妈找别人吧,”我说:“小玉你还不知道,她老公回头没钱买粉了,过来一求她,哭一哭跪一跪,她还不是乖乖跟他回去。”
阿萍拿着烟头,四处找一找,最后丢在晓美没带走的水杯里,转回头对我说:“看咱们这些人的日子……”
“其实也习惯了。”
“别让自己习惯,莉莉安,”阿萍的样子顶认真:“有机会离开的话,还是离开吧。”
我不说话,我猜我有机会离开。可这机会真有点吉凶莫测。
就像薇薇安走的时候何其风光,可最后还不是和兰兰殊途同了一归。
。
门铃响,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祸害,极淡黄色的休闲衬衣,卡其布裤,带着轻松自在的微笑,仿佛在这阴翳的走廊里照进清晨的日光。
我并不意外,事实上,从听到薇薇安死讯的那一刻起,我想我就在等着这一声门铃响。
不过,还是有一点小小意外,其实我等的是那个人,那个接薇薇安和给我送钱的人,他的司机。
我没想到他自己来。
“你收拾行李需要多久?”他这样开场:“我等你。”
他这样开场,根本就不设想我有拒绝的可能。
我也不太觉得我能拒绝。
不过我还是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我可以选择说不吗?”
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当然可以,我也没有青天白日强抢民女的习惯。那你是要我天黑再来一次?”
就是说没有选择。
“不用等很久。”我换正确答案给他。
我回房间,拉开抽屉,略翻了一下,找到了一张身份证。然后又再枕头底下摸出一张银行卡。
走出房间,我对他说:“好了,我可以走了。”
他略有点诧异:“好了?你什么都不带?”
我反问:“需要带什么?”
他笑了:“也是。”
我在阿萍门口敲敲门,她显然一直在门口听着,所以几乎是立即打开门。
“你也要走了?”她问。
我点点头。
“这下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她有点伤感,一时间像是有泪要流下来,然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