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标是穆懿,但既然已经捉到穆川,大可以利用他这一最心爱的弟弟。”
他淡淡地:“穆懿既然能够被称为夜叉王,的确有他过人之处。”
陆离反嘲:“比如能够亲手杀死亲人?”
金木崎却道:“他是个比任何人出手都要快狠准的棋手,顾全大局,该舍弃棋子时绝不手软。他固然极为重视他的弟弟。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穆懿或者穆川任何一人,而是整个西京门,整个穆家的天下。”
陆离明白了金木崎的意思。
穆懿并不是一个会被单独一只棋子直接吃掉的人。为了西京门的整个棋局,他甚至连最重视的弟弟都可以舍弃——舍弃自己爱的人,这是他从小就接受的训练,也是穆家的规则。
“只有整盘棋局上的所有棋子,才可以制衡他。”金木崎淡淡地。室内弥漫着一股药水的气味。
他这么说,到底穆川是还在人世,还是已经被视为一只弃子了?
她不敢去问,但却不能停止去想。
金木崎走上前,伸手把她身上的毯子掀开。她用双手抱住自己□的上身,只露出平坦的小腹。
“躺下来。”他礼貌而冷漠。
少年柔软的手按上她的腹部,开始往上面描摹图案。
她闭上双目,声音平静:“那么,我这颗棋子要做的第一件事是?”
他的指尖滑过她的小腹,手感温暖,声音冷冽——
“去接触穆懿本人。”
、阿修罗(下)
陆离仍旧住在她之前那座小公寓里,当然是在金木崎的人监视之下。她偶尔会想,到底是对面大楼里的哪一个套间,住着监视自己的人。
但这次不同的是,她并不乐意搬回来住。
“我想留下来,照顾母亲。”她向金木崎提出来。
对方却只淡淡地:“穆川失踪了,穆懿一定会根据不同线索打探。你必须像以前一样生活——当然,是在表面上。”
表面上,她的生活中真的一切如常。甚至文希从高烧中醒来,竟也忘记了游艇上那夜发生的事,忘记了那晚见到k。
“真遗憾。那天我居然发烧了提前走了。”她不无沮丧地说。
发烧令她对这件事的记忆不甚清楚。甚至后来她在新闻上看到当天的命案,还感到震惊不已,全然不记得当时自己在场,还一个劲儿地询问陆离,当天的每一个细节。
陆离不是没想过,文希的选择性失忆,也是金木崎的人在医院里做的手脚。但只要文希是安全的,任何手段造成的结果都是好的。
时间过去两个星期,这桩案件虽然仍未破,但人们的注意力已经多少转移了。
浴室镜子水雾腾腾。
陆离伸手擦拭,从镜中打量自己小腹。腹部上的刺青已经快要结痂,手指按上去,有点疼痛。
她移开手指,看着腹部上的阿修罗扭动腰肢,半隐身云间,浅浅一笑,夺人魂魄。
她觉得这图案无比诡异,不愿再看。只抓起藤篮里的衣服便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这夜的月色很好。她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这时已近圣诞,街上商铺早已立起各式巨大灯饰挂彩。人们忙于采购礼品,播了多少年仍不厌的圣诞音乐,欢快地自街头传到街尾。
在这城市欢快的乐音中,她分明感到身后有人尾随。
她的耳朵还没训练到职业杀手那般灵敏。但是在离开西京门生活的两年里,为了提防可能发生的一切,她也并没有歇着。但此时此刻,她也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如果说,她能够察觉到有人跟随,那只能归根于直觉。
掀动嘴角笑笑,她突然心生无聊念头,抖抖衣服,擦过身边一列安静等候的人群,便要横过车来车往的马路。
肩上一紧,被五只手指硬生生捏住。
她一回头,却见到穆川的脸,整个人不禁呆住。
对方那张脸上,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说:“别自找麻烦。
”手一松,手臂垂落身体两侧。
对了,她忘记了。他不是穆川,却是金木崎手下一个叫做g的杀手。
她站在那里,定定地看向他。他也一言不发地回视她。
马路对面,绿灯亮起。原本排成一列的行人,甚有默契地几乎同时向前迈步,擦过二人身边。路面喧闹,川流不息,只有这两人像站在被隔离开的时空一般。
良久,她道:“金木崎派你来的?”
“被人派去保护一个女人,而不是去刺杀某个重要人物——对一个杀手而言,没有比这更耻辱的任务了。”他身体站得僵直,像最训练有素的武士。
言下之意,她这个问题简直问得无稽。不是主人派他来,难道他还会自动请缨去保护一个女人么?
她对他脸上的不满之色视而不见:“你在金家多久了?”
“自我有记忆开始。”
“西京门的二统主穆川,你一定知道这个人。见过他本人吗?”
“你是想说,我跟他长得像这件事吧。我没见过他本人,但是所有人都这么对我说。”他的眼中却渐渐露出厌恶的神色,“我的家人就是被西京门的人害死的,是金堂的人救了我。但我居然长得跟西京门的二统主一模一样……”
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流露了过多的感情,g不再说下去。陆离却问:“我可以看看你的后颈吗?”
g眼中闪过错愕:“你怀疑我是他本人?”他瞬间回复到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有轻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