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是我的任务。”他慢慢吐出这些中文,虽发音不清,却一字一顿,她听得清清楚楚。
他正要扣下扳机,却脚下一震。身旁有人仍未断气,用尽最大
力气,捉住他的脚,把他扯落在地,他手中的枪掉落在地。她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这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离她如此近,他的枪被抛离到自己脚边。
受伤的那男人猛地拔出刀子,捅向k的手臂,然后朝地上那枪直直扑来,身子重重摔在文希脚边。
文希掌心一烫,她突然拔起手中的小刀,不知从哪里涌上来一股巨大的勇气。她闭起眼睛,大叫一声,全力往那人的手掌扎去。那人狠狠叫了一声,k已从地上挣扎起。
枪声响起。
那男人睁大眼睛,往后倒去。
星空下的这片地上,再次回复死寂一片。
k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抬眼看向眼前这少女。这少女手中握着小刀,满脸惶恐地看向自己,眼眶里都是泪。
他向她走来,不声不响地夺过她手中的刀。
她急促地呼吸着,几乎要哭出来。
他却猛地举起小刀,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刺去,刺得更深更阔,鲜血溅起在他的脸上,她的脸上。
文希讶异地抬头看着他。
“你走。”他说。
文希觉得自己双腿抖个不停,几乎走不动。
他开始不耐烦起来,突然拦腰抱起她,她吓得尖声呼叫起来。
“ up!”他吼着,一只手把她丢到车上。他一手握着方向盘,车子疾速驶出堆填区,在稍微有点人烟的地方,靠在树荫处停下来。
“下去。”他说。
“你的伤……”她讪讪地,看向他的手臂。
“下去!”他稍提高了声音,带着不耐烦。
文希一脸受委屈的表情,低里飞快翻出一块粉红色手帕,不管他一脸沉郁,在他伤口处包扎起来。也不等他说话,里掏出小熊维尼纸巾、y止血贴、水壶,一股脑扔在车上。
“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这些东西,你可能有用,u——如果有需要的话。”她说完,垂着脑袋,快快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人流多的地方跑去。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一家大型商铺的折扣架前才停下,大口大口喘着气。
在她身前,一堆女人们在挑选着折扣商品,嘴上讨论着哪家最划算。店铺的灯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方才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个梦。她恍然地回过头来,看着自己跑来的方向。那辆黑色的车早已不见了影踪。她心里有点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随着拥挤的人流,慢慢地
步入嘈杂的地铁站。
、离开(上)
亲爱的你只是 静静冰冷下去
在我臂内败坏
——《花葬》彩虹乐队
穆宅中的主要活动场所都在主屋,偏屋异常安静。只有二楼转过长廊的房间中,住着陆离。
她用厚重的被子裹着自己,躺在昏暗的房中,泪水冰凉地滑落脸颊。
“我听说当时你父亲没钱还赌债,就让你母亲陪那些男人睡觉。你跟你母亲一样的贱……”穆川冷嘲的声音,无数次在她脑中回转,像永不停歇的留声机,一遍一遍。
她低低地在被窝里喊着:“妈妈……”眼泪仍是不住地流。
已经不记得自己躺在被窝里多久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的流失已经失去了概念。她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于是慢慢擦干眼泪,从床上爬起身来,坐到书桌前,开亮台灯。
桌面上,文希借给她的笔记本摊开,她清楚工整的字迹呈现面前。
她突然想起要打个电话给文希,看她回家了没。她的手机却关闭了,播通她家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伯母焦急的声音,说是文希现在还没到家。
陆离的心一沉。她披上衣服,急匆匆往楼下跑去,穿过中廊,却见主屋漆黑一片。她心下奇怪,放慢了脚步,这时屋子阴暗的角落中,传来低沉的声音:“你要找我?”
回过头,只见穆川从房间阴影的沙发上缓缓站起,手中端着酒杯。他走近陆离,脸上带着微醉的红。陆离瞥向沙发那边,见长几上的几瓶酒都已见底。
“文希还没到家。”
“是么?”穆川摇晃着手中的杯子,事不关己的神态。
“你派去送她的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陆离咬着唇,紧紧看着他,“你可以打电话给那个人么?”
穆川耸耸肩,又一笑,“何必那么紧张,不过是晚一点回家。你的朋友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或者对k有点少女心事,跟他到酒店去……”
“下流!”
穆川嘴角扯出一抹笑:“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冰清玉洁的你,难道是第一天才认识我的么?”
陆离怒极,不去理会他的无赖。这时门外传来车声,她转过头,见到那辆黑色的车朝车库开去。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穆川端着酒杯,施施然跟在后头看好戏。
k从车上下来,扶着手臂。陆离一眼见到他手臂上的粉红色手帕。
“她怎样了?”陆离跟上前去。
k并不理会她。陆离蓦地想起他或者听不明白,紧
跟在他后头用英文说了一串,他仍是毫无表情,径直擦过她身边。
他在门口穆川身前停下,弯下脑袋:“e。”(任务未完成)
穆川脸上也敛起那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