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傍晚,大伙儿已经筋疲力尽,湖泊已经被他们打捞了许多遍,谁也无法开口道出最后的话,姚岸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返回酒店,姚母打来电话问她何时回家,姚岸强打起精神,笑着应付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她立刻垮了肩,脑中混沌迷茫。
蒋拿站在阳台外抽烟,霓虹灯下的广州城与小镇判若两个世界,放眼望去一片花花绿绿。
脚下积了四根烟蒂,蒋拿碾熄了第五根,转身回到客厅。
姚岸抱膝蜷在沙发上,低垂着头簌簌掉泪,幽冷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蒋拿叹了一口气,坐到沙发上,将她一把抱到腿上。
姚岸顺势偎在他的胸膛,咬唇低泣,蒋拿一边捋着她的长发,一边小心翼翼的吻着她的脸,半响才低低道:“只有一块布料和一部手机,什么都不能证明。”
姚岸攥住他的衣服,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像是困在绝地的小兽:“她说她第二天就要出国了,以后就是新生活,能够跟过去告别,她说了她要重新开始了……”
蒋拿紧搂着她,眉头深深拧着,胸口的呼吸浅浅弱弱,却能触到他掩藏在最深处的心跳。半响他才低声道:“找不到她的人,现在就什么都有可能,那两个跌下山崖的人全都没事儿,你觉得就她会出事?”
姚岸闻言,这才抬头,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她愣愣得看向蒋拿,蒋拿一声不吭,只沉眸对视。
半响姚岸才哑声开口:“有人在找徐老师。”
蒋拿倒来一杯温水,姚岸接过喝了两口,喉中渐渐湿润,嗓子不再犯疼,她捧着杯子说:“我那次撒谎了,不是同学发短信恶作剧,那条短信的内容是让我去拿存折,一张七位数的存折,我以为是徐老师让我去拿的。”
蒋拿坐到了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手肘撑着膝盖,静静听她叙述。
“我实习的时候,一开始是在外面租房子,后来房东的儿子结婚,房东临时把房子收回去了,徐老师就把我接回了家里,让我暂时住在她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她吸毒。”
姚岸平时工作忙碌,时不时的就要加班,有一天深夜才归,她发现徐英的卧室开了一条缝,徐英正在吞云吐雾。
“我那时候实在是不敢相信,第二天我就要带她去戒毒所,可是徐老师不愿意。”
没有一个瘾君子会甘愿主动戒毒,徐英也不例外。姚岸无法强迫她,也不忍心报警,直到那天徐英吸毒过量,被她强制送进了戒毒所,她才松了一口气,可谁知这只是刚刚开始。
“徐老师她恨我把她送了进去,也觉得没脸见我,我也没法再呆下去,在南江工作,就要瞒着一大堆的老师同学,我撑不下去,所以就辞职回来了。”
姚岸紧紧捏着杯子,唇上已被她咬出了血丝,蒋拿拍了拍她的腿,问道:“后来呢?”
姚岸看向他,慢慢说道:“后来,就是我发现了她家里面的咖啡。”姚岸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徐徐道来,包括沈纶向她打探徐英,还有她发现沈纶曾在慧园美任职,“徐老师她在慧园美工作了将近三十年,从滨州到南江,也是她介绍我去慧园美工作的。沈纶说她跟徐老师很熟,可徐老师从来没有提到过他。”
温水已渐渐变凉,姚岸再也捂不到一丝热气,她喉中再次干涩,“她知道有人在找她,可是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姚岸缓缓抬头,“是不是沈纶?”
蒋拿坐回她身边,搂了搂她的肩膀,并不答话,只说:“你知道冰毒是怎么做成的吗?”
姚岸蹙了蹙眉,蒋拿笑道:“麻黄素、红磷、盐酸,还有其他,这些东西不难得到,到处都有的买,只有麻黄素是个问题。今年九月,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文件,对那些超过三十克的含有麻黄素的药品归类到了管制药品。”
姚岸张了张嘴,“感冒药?”
蒋拿笑了笑,“对,感冒药。”
历年来,我国对含有麻黄素的药品经历过若干次的政策变动,今次尤为严厉,每家药店若要出售此类药品,都需对购买者进行身份证、购买时间、购买数量的登记,而单次购买数量,从原来的五盒,调整为了两盒。
蒋拿蹙眉:“生产冰毒,麻黄素必不可少,想要从感冒里提炼麻黄素,成本一定是最高的,而且管理部门对每家医药生产厂商都会定期检查这类感冒药的销售量,一旦有什么变动,就能第一时间掌握毒贩的动向,最初小规模制毒的时候,他们会采取这种提炼的办法,后来渐渐改变了。”
蒋拿捏了捏姚岸冷冰冰的小手,说道:“慧园美这家公司,对许多药物和食品提供一些技术上面的支持,如果有人在里面任职多年,一定不会缺乏人脉,也一定能够撇去感冒药这个最后面的环节,往上挖,获得真正的麻黄素!”
姚岸怔了怔,“你是什么意思?”
蒋拿勾唇:“我以前只知道沈纶曾经在慧园美工作过,后来我才知道,五年前,他曾经代表慧园美和梁盛华有过接触,他在找徐英,徐英也是慧园美的员工,他找徐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蒋拿提起姚岸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低声道,“我一直在等着沈纶的动作,按理应该在今年年初,可是年初之后,他一点儿声息都没有,最后的一批冰毒在九月的时候通过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