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二天沙嫱早早起来梳洗打扮,跑去上第一节的选修课。哲学系那个师兄沙嫱是见过的,更巧的是今年她选修的这门哲学系的课那个师兄也来旁听,而且每次都坐在教室第一排,所以虽然已经到了学期末,沙嫱也只见过姓白的侧脸而已。
其实沙嫱早就偷偷在心里给选这堂课的所有男生评了相貌分,姓白的凭侧脸都能位居榜首,沙嫱有一阵子简直怀疑这人是个超然世外的美男子,直到有一次她有意坐在他侧后方观察这位书呆子到底是怎样上课,却发现他竟然以每三分钟两次的频率微微回头瞟着自己看,所以他给沙嫱的印象就是一个闷骚男。
今天沙嫱先来到教室找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向外张望了一阵,快要上课时才看见白得志从一个楼后面转出来向教室的方向走,沙嫱赶紧跑出去,算好时间装作刚从女厕所出来的样子,正好在离教室十来步远的楼梯口附近与赶来的白师兄巧遇了。
白师兄,早上好真巧,呵呵一号嫌疑人出现了,沙嫱努力抑制住紧张,故作乖巧状上前打招呼。
白得志早上睡过头了,没吃早饭就肿着眼睛饥肠咕噜地赶过来,正为要迟到两分钟心急火燎,忽然转过一个楼梯口被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用搀了蜜糖的声音打招呼,差点向后仰倒载到楼下去。赶紧稳住下盘定睛一看,才认出来是前天晚上喝多酒的那个女孩,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从起初的惊愕迅速转换成堆笑。
呦,这不是沙同学吗,真巧,真巧怎么样,身体恢复过来了吧,昨天休息得好吗
谢谢师兄那晚照顾,我都听秦芙说了。沙嫱边说着,俏脸上微微泛红。
那边白得志听了那晚照顾四个字,却立刻条件反地在头脑里意自己会如何照顾眼前的娇娃。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两天还一直担心你呢一边说着,他眼睛里竟也立刻露出担心般的神色,眼珠儿像获得大赦一般从头到脚地使劲打量对前的美人。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让师兄担心了沙嫱说完,发现师兄还是对着自己呆看,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又不甘心这就转身走开,毕竟她苦思一夜的计划已经有了个不错的开头,在她弄清楚到底姓白的是不是那个恶棍之前,自己一定要挺住。但是就这样站着什么也不说的话,气氛实在非常尴尬,沙嫱虽然很少主动在男生面前寻找话茬,现在对着这个楠木脑袋的酸秀才却不得不搜肠刮肚起来。
那个,好像已经上课了呢。师兄怎么也迟到了
哦,我姓白的回过神来,我路上遇见一个老教师提着很重的行李,就帮他拿东西来着,不然早就到了。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来树立自己的正面形象。
师兄真是好人不过既然已经上课了,这位老师最讨厌迟到的人,总是说要么就别来听,要么就不许迟。我们两个现在进去不太好吧
白得志听见说我们这两个字又是一阵耳红心跳,不暇思索地胡乱顺着她的话说:是啊是啊,迟到还不如不到好,这其实也是我的一贯原则。
师兄说的有道理。沙嫱赶快顺水推舟说:可是还有几个星期就期末考了,这两堂课老师说是要划重点的
姓白的听见里面似乎有文章,说不定有和沙嫱独处的机会,正好可以培养一下感情,于是正要试探。
沙嫱却接着说:对了,听说白师兄学哲学的,我们这些本科生的课程你一定很熟。师兄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讲一下老师的讲义,划一划重点呢
呃好吧,白得志心中暗喜,脸上却装作有些迟疑,然后又换出一副诚恳的表情对沙嫱说:我今天出来的太急,讲义都忘在家里,不如到我家里坐坐吧,咱们好好谈谈我对这门课要点的看法怎么样
沙嫱本来是想把他约到附近的自习室或者冷饮摊前慢慢盘问,没想到对方竟然大胆倒打一耙,足足沉默了3秒钟,让姓白的感觉好像过了3小时一样,最后沙嫱又想到忍耐二字,才一咬牙说:好吧,那就打搅师兄了。
一路上姓白的努力和沙嫱套近乎,要沙嫱叫他小志就可以了。沙嫱觉得难为情不叫,后来妥协说:那就叫小志哥吧。
白得志住在学校西门外的旧居民楼里,这楼就像他研究的学问一样古老。一进家门,虽然窗帘拉开着,但是由于窗子对面十几米远就是一座新建的小区住宅楼,所以把光挡得相当严实,大清早的这里却好像下午7点一样幽暗。
小志哥拉开茶几上的一盏台灯,沙嫱这才看清楚,这里原来是一个单间,窗前是写字台,写字台旁就是木板床,要说能有些现代感的地方就只有那一个貌似是80年代生产的电视机,心想这师兄的日子过得还真清苦。这时候白得志已经在茶几上放了两杯水和两样零食,又张罗让座,沙嫱只好与师兄挨着坐在茶几后面窄小的旧沙发上。
其实两个人都无心管什么复习划重点的事,勉强学了一个多钟头,沙嫱就说先歇歇在讲。于是两个人紧挨着坐着,白得志还是一副微笑的木讷表情,低着头对着沙嫱膝上放的书本,不是偷偷抬眼瞄上一眼沙嫱的脸。沙嫱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心里着急地盘算怎样开口问才好。白得志此时另有打算。
原来他自己搬这里快一年,连个母蟑螂也没进来过,今天忽然来了个美女,他心里像猫挠一样,一边想着儒家的仁义道德,一边又点击道家的放浪形骸,经历了短暂儿激烈的心理搏斗之后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