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钱妍,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当年东北同行之约若能实现,该有多好……”
钱妍被她抱着,平静的目光慢慢推远,推到仿佛遥远又仿佛昨日的过去。
当年的桃夭山,当年的季霄羽,仿佛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褪去了五彩的颜色,陡留下一片惨白的剪影,回顾太过惨淡,所以从不愿回头。
看到姬家外总管和船队队长并肩而来,柴云知道分别之时已经真正到来,只见她顿了顿,依然抱住她,低声:“你在做什么想要什么,我不管。但我必须提醒你,就算低估江步月的头脑,也不要低估盛家主的眼力。”
她放开钱妍,郑重地说道:“小心,再会。”
钱妍望着她,点头道:“路上小心,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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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柴云,钱妍带着忠心伙计拜访了几位财东,又给久病的江步月母亲江夫人送了珍贵药材,才遣走了伙计,慢慢踱步在长长的兴隆街上。
临别之际柴云说的最后一番话在耳边回响。
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她心里自然一清二楚。只是,自己真的低估了江步月吗?
钱妍回想起刚刚几位财东的言行,心中不由气闷异常。
原来,就算她再如何的有天才点子,让这些老油条、老人精们赚得钵满盆满,他们也仍然只愿奉江步月为大当家。
为什么?跟着她能分得更多的红利不是吗?这些个老财迷,除了钱,难道还能从江步月那儿得到别的什么吗?难道万贯大当家真的只有四大家族的子孙才能做?说什么百年规矩,恐怕是迫于盛家的势力更多一点吧?
钱妍思考得太过专心,她半天才发觉自己似乎走在人群熙攘之地,一时被摩肩接踵地夹着,走过一间玉器店转角时,蓦地被突现的两个汉子紧握了双臂。钱妍敏捷地扒住墙转角,却给掰腕拖走,强行挟行了一段路。她听到身后远处有惊声喝止的声音,那会是谁?江步月派来保护她的人吗?
在被强扯进了转角后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前,钱妍悄没声息地脱掉了自己的一只绣鞋,却被汉子眼尖地发现,飞快地捡回进屋。
几乎是被拖着穿过小屋,又一阵晕头转向地转弯穿梭,其间能耳闻商贩顾客讨价还价之声,最终来到一个仓储室般的地方,四周不闻人声,显然所处已经有些僻远了。
骤进狭小空间让钱妍的眼前一时难以适应地发黑,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只见细小的门缝里透出的丝缕光线中,一抹女人的身影近在三尺之遥。
室内简桌陋椅,那女子却挺身端坐,姿容华芳,赫然就是欢园见过一面的柳夫人竹茗。
对着眼前这位万贯山庄茗楼的旧主人,钱妍觉得无语,但心底对于“前身”苏眉觉得更无语。自正月初五那日玉器行一会柳家主母,钱妍就知道苏眉的身份不简单。为免惹江步月疑心,她自然将那事原原本本告知了江步月。以那日江步月的反应看来,苏眉身为柳家细作一事在江步月那里早已不是秘密。可叹这柳家,竟然还以为自己走得一步好棋,现下又来跟她这颗棋子强行会面来了。继广进街借摊主吆喝约见不得之后,竟行强掳之事,看来有人真是急到不行了。
只听柳夫人脸上却是笑意微微,语调不徐不急地说道:“大账房好大的架子,现如今要见你一面,竟须劳动这么多人相引才行……”
钱妍静静望着对方,心中对对方如此劳师动众地来跟自己见面的目的略微有所了然,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的前身苏眉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呢……
眼见钱妍沉默不语,柳夫人端庄的坐姿不耐地动了动,脸上却维持一派淡定,说道:“怎么,坐上了万贯的第三把交椅,便不识旧人了么?”
听着对方的问话,钱妍却依然沉默不语。柳夫人明显把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认,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难以维持,眼中倏然射出莫名的恨光,语调阴抑地:“看来你是真个打算忘恩负义了,是不是?”
钱妍心中一动,仍然回以沉默,脸上面无表情。
这神色明显惹怒了柳夫人,秀丽的脸上终现扭曲,怒道:“苏眉!我数度派人暗暗联络与你,你却次次回避不应,你说你到底是意欲何为?难不成,坐上了万贯的第三把交椅便让你忘却了仇恨和决心?”
听着女子的厉声质问,钱妍却依然选择沉默不语。很多时候,你的沉默常常能够引出对方更多的话语,获取对方原本不想透露的信息。
只见女子果然越发恨怒:“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苦苦哀求寄书,说不惜一切代价为奴为婢也要为父母报仇的?而现在又是谁倒戈与自己的仇人,反过来狠狠打压自己人的生意?”
钱妍闻言至此,静静地抬眼看对方一眼,语气平平地说道:“我不与江步月的旧情人谈论大事。”
“你!”柳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柳寄书人呢?”钱妍的目光在室内稳稳移动,道,“看来,你这次所为想必你的夫君并不知情吧?柳家的家主若也跟你一样沉不住气,就算我当初看走了眼选错了同盟。”
柳夫人被她拿这话一压,一口气噎在喉咙一时难吐难咽。
钱妍漫不经心地又道:“寄书不会这么没脑子(卧底苏眉出卖潜伏至深的贴身伙计小甄,也会是卧底吗?)……寄书也不会这么冲动(没见过,纯猜测不行吗?)……寄书也不会这样打草惊蛇(我这么夸你老公,你怎么还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