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开楚翊之后,还有时间在小刀刺来那千钧一发之际微微侧了侧身。
锋利的刀刃从胸前划过,雪白的刀光划破杏黄的华服,带起了一片刺眼的血色。
楚翊被太子推得栽倒在一旁,爬起身来回头看到这一幕,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差点儿忍不住扑过去就找那刺客拼命!
不过好在楚翊到底是当过几年皇帝的人,遇事要比常人更快冷静下来。她稍稍冷静后定睛一看,便发现太子其实并没有大碍,这一刀虽然自他胸膛划过,但他躲闪及时,并没有被伤及脏腑,只是不深不浅的划破了胸前的皮肉,受了些皮外伤罢了。甚至因为这把小刀就是在宴席上顺的,连淬毒的可能性也不会有,只要及时止血包扎,休养个几日再吃些补血之物便是无碍。
“子安,救驾!”楚翊连忙开口喊了一声,在这一刻她甚至想不起在宣德殿守卫的御林军,也想不起这宣德殿里还有许多身手不俗的武将,满脑子里只有坐在后排的程子安。
话音还没落下,坐在后座的程子安已经一蹿而起——她和那舞姬刺客没什么不同,进入宣德殿时都是不能携带兵刃的,此时手中只有一把切羊肉用的小刀。
“叮”的一声脆响,程子安的小刀架住了再次挥向太子的利刃。那刺客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冷冷却并不恋战,手臂一挥格开了程子安的刀便要再次向着太子袭去。然而就在这当口,一只银制的酒壶突然破空而出,十分精准的重重砸在了那刺客的脑后,将毫无防备刺客砸得头晕目眩。
“哐当”一声,酒壶落地,满满的一壶酒洒了满地。
太子趁机退去,楚翊也怕这刺客突然换了目标,跟着退到了人群之中。后退的时候她抽空看了一眼,正见着对面的李俊放下手,他案几上的酒壶也已经不翼而飞——那只突然砸中刺客的酒壶显然便是他扔过来的。
这个敌国的皇子为什么会出手帮太子?他们难道不该盼着太子出事,楚国内乱吗?
疑惑一闪而过,此时宣德殿外值守的御林军已经冲进了大殿,程子安还在与刺客纠缠,但太子已经安然退到了御林军的护卫之中。只是之前那一刀大约挨得不浅,只这片刻功夫,他胸前的衣襟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快,去传太医!”楚翊一把抓住了身边一个大臣的衣服,也没看清楚是谁,便喊了起来。
那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边喊着“传太医”一边就向着大殿门口奔去。
楚翊又回头看了一眼,见着那刺客被李俊砸得有些晕了,程子安应付起来也不算太吃力,再加上御林军已经围了上去,当是无碍。她放下心来,转身跑到了太子身边,见着他胸口的血还流得厉害,便干脆不管不顾的将披在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一把按在了太子胸口替他止血。
“皇兄,我已经让人去喊御医了,你,你多撑会儿……”楚翊看着太子好不容易红润了几天的脸色再次苍白了下来,眉头顿时皱得死紧,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幕后黑手找出来千刀万剐!
“阿翊放心,皇兄没事。”太子殿下的状况看起来其实不算太糟,他站着时身姿依旧挺拔,只一手捂着伤口,任由楚翊帮他压制止血,神色间还和往常一般的从容淡定。他甚至还有心情去评论大殿中还在打斗的两人:“程老将军的子孙,身手果然是不错的。”
楚翊闻言下意识的又往大殿那边看了一眼,这时候御林军已经将打斗的两人团团围住了。所谓插翅难飞,就算程子安还被对方缠着,御林军因此一时间没有动手,但拿下那个刺客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看明白这一点的显然不止是楚翊,那舞姬选择今日行刺,也不过是想出其不意罢了。她一击之下没有得手,便知道已经错失良机再难得手,而眼下更是全然没有了逃脱之路……
余光瞥见重重包围的御林军,舞姬眸光一沉,已是存了死志,于是在程子安又一刀挥来时,她便没有再举刀招架,而是看准时机干脆的向前一撞,引颈就戮。
程子安没想到有此一着,一下子收手不及,于是刹时间,血染大殿。
“噗通”一声,刚才还鲜活狠辣的舞姬倒在了地上。程子安呆呆的站着,好半晌才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低头看时,便见着满手的腥红,与地面上那一片血色交相辉映。
“刺客伏诛了!”围上来的御林军中有人喊道。
老皇帝终于在重重保护之下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面沉如水。也不知他想了些什么,但最终却只皱着眉问:“太子伤势如何?陈太医怎么还没来?!”
说话间,便见着陈太医拎着个药箱匆匆跑进了大殿——太医院自然没有这么近,不过因为太子的身体向来不好,许泽今日也告假回家过端午去了,他便早早的奉命在偏殿里守着,以防万一。
陈太医来得快,见着太子华服染血的模样也不敢耽搁,他甚至没来得及向老皇帝行礼,便匆匆跑到太子身边帮他处理伤口去了。老皇帝自然没有怪罪,他紧走几步来到了太子身边,等到陈太医宣布太子殿下的伤势没有大碍之后,所有人才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楚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这才有心思再去看程子安。也是到了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人竟还呆呆的站在那刺客的尸体旁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莫不是她第一次杀人,被吓傻了?
之前躲得远远地李霖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