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想了想说道:“你明天回家一趟给你爹说,就说你已经在府里许了人家了。我这里再给他一百两银子,让他一并把聘礼退了吧!”
自己的父亲虽然赋闲在家,但毕竟曾经是四品的京官,一直同吴江县衙和织染局那边的主管公公都还交好,想来那个九品的副使老爷得回了自己的聘礼,也不见得要和崔府来争一个丫鬟吧!
碧枝虽然以前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是她毕竟是个活生生的年轻姑娘,自己终究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跳,若是能这么着把她救出来,也算是做了件积德的事情,
碧枝听了自然是欢天喜地,忙不迭的跪下给玉锦磕头;桑青听了却是皱皱眉,“小姐,你上哪里拿这一百两银子出来?”
“你先去把我的首饰匣子和钱箱子搬出来看看!”玉锦向桑青吩咐道。
府里的几位小姐是没有零用钱的,需要买什么东西都是让管事妈妈去账上支取。不过平时过节和过年的时候,她都能拿到父亲和大夫人给的压岁钱,到底攒了多少她自己也没数过呢!
桑青忙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搬出了两个小木头箱子,其中一个是花梨木镶螺钿的,上面挂着小铜锁。桑青从腰里掏出钥匙开锁打开这个木头箱子,却是两层的木头小抽屉。
拉开最上面一层抽屉,只见里面摞着整整齐齐的小银元宝,看上去总有几十个。下面那层抽屉里是绣工精美的荷包,里面装的是各样的小金钱、金豆子、金稞子等,还有几个系了金蝉金凤等小金挂件的璎珞,这些好像过年时亲戚家的夫人奶奶们送的。
另一个黑漆胡桃木的首饰箱也挂了把小小的铜锁,碧枝用钥匙打开,箱里的首饰也都是很普通的钗簪之类,因为玉锦年纪小,在北京的时候很少出门,也就没有添置什么像样的首饰,那些首饰也是以银质的居多,剩下的就是几朵珠花两条玉簪,实在也是换不了多少钱的。
桑青找了个小秤称了称那堆银元宝,一共是四十六个,每个重约五两,这么着就有二百三十两银子:她又把那堆荷包里的金豆子金稞子归在一起称了称,一共是十二两五钱,市面上一两金子大概能换细纹雪花银八两,那么二小姐这里总共就有三百三十两银子了!
可是要从这里拿出二十个银元宝去给碧枝,桑青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她迟疑了一下,摸摸这个银元宝,碰碰那个荷包,嘴里小声的嘟囔着:“上次小姐看到那十两银子一张的画都不舍得买,这一百两可是能买一摞画呢!”
碧枝眼神一暗,又眼巴巴的看着玉锦,她如何不知道二小姐对画的痴迷,可是若是买书画这些东西又不能到账上去支钱,有时候小姐中意的画太贵又不舍得买,就到书画铺子里看半天,回来再凭着记忆再把那画上的样子描下来……
“这是两码事情,画以后有机会还能再买,碧枝的事情可是人命关天呢!“玉锦轻声说道,看来自己以后也要想什么法子攒点私房钱了,这么多年来存的压岁钱,一下子就去了近一半,可真是不经花啊!
桑青微微叹口气,数出二十个元宝拿手帕子包好了递给碧枝,又嘱咐道:“可要好好拿着,别在路上弄丢了,和你那没良心的爹娘好好说清楚,这是咱们主子好心才愿意帮他们,若是不愿意领这个情,那可真是不知道好歹了!”
虽然桑青对她说话还是以前那种指使的口气,但是碧枝一点都没有别扭和不舒服的感觉。她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给玉锦和桑青分别深深行了个礼,“二小姐和桑青姐姐一直都是真心待我,只是我以前被猪油脂蒙了心,听了别人的几句好话就分不清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