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燕两人的洞府所在之地。寇辛扉和燕双飞骑鹤带路,秦铮和鱼妖水遁随行,不过两三盏茶功夫,就来到三十余里外。
此处河流稍平缓一些,山势渐为开阔,两人就把潜修的洞府,开凿在两岸群山其中一座矮峰之上,离河岸尚还有里余的距离。
到得地头,秦铮就出了水遁,御起水火道袍飞空而行,叫鱼妖御起三头分水叉跟上。这厮却说不用,慑起一团河水,化成一团水雾,把自家裹上半空,跟上秦铮。
秦铮方才省起,所谓云从龙,风从虎,这厮体内一丝真龙血脉,却是天生就会兴风作浪,长途驾雾飞遁,自是不能,里许距离,却是难不倒这厮。
落到半山,进了寇燕两人潜修的洞府,也不由眼前一亮,原来俩便宜徒弟一个出身大族,一个一身武艺,俱是身家富豪,不缺银钱使唤的,却是把这山洞布置得很是奢华。
入口铺着厚厚的波斯羊绒毯,洞顶还镶嵌着猫眼、翡翠、玛瑙等各色名贵玉石,一应家具也是紫檀、沉香木等名贵木材打造而成。除此之外,也不知这两人还从哪里找了几个根骨清奇、容貌俊美的童男童女使唤。这那像是道人苦修的洞府,比寻常王侯别院也不差哪儿。
若是抱元子之类的前辈高人见了诸般豪奢,怕是要大摇其头,有失清净,不似道人行径云云。不过秦铮自家也是出身大族,司空见惯,倒也没觉哪里不对。
再者若真要他在“穷文富武,败家的道人”与“道人恪守清净,不著外物。”之间来发表看法的话,怕是会更认同第一句一些。
所以秦铮也未就此就告诫两便宜徒弟恪守本分如何,茶点过后,就挥退闲杂人等,把凤九批注完善过的阴山道法,从聚气、通脉、先天、凝煞,炼罡,罡煞合一,乃至未曾完善的凝丹心法,俱都完整赐下。
传罢,也不管两人如何惊喜莫名,感激涕零。自顾道:“经此一劫后,为免你等行差踏错,再蹈覆辙。我也该将师门真正来历,与对头间的一些秘辛,全都说与你们知晓了。”
事关日后荣辱祸福,寇燕两人也不敢怠慢,连忙强按捺喜悦,打起精神,细听“西门仙长”讲述“师门秘辛”,又是如何惹上那苗疆大敌?
秦铮瞎话张口就来,比前世憋的段子惬意多了,顿都不带打一个:“本门源远流长,早在上古结绳记事、画卦象天的伏羲氏时期,本门术法即已成型,奈何久远之后,门人领悟不一,互起争执,终酿祸端,在春秋杨朱时代,分裂为两派,此乃吾门之大不幸。”
寇辛扉道:“如此说来,先前抓我们的恶道,就是分裂出去那派的传人喽?”
秦铮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不错。本门道法精义,讲究盗天地万物精华,补益人身之不足,以土超越极限,最终超脱。所谓人力有穷尽,人类纵一身是宝,但一介五尺之躯,不借外力,何得大能可致超脱?所以此理原是不错的,可偏偏这另本门分裂的歧义,就出在盗取万物精华的精义之上。”
燕双飞出生草莽,读书不多,闻言点头不已,只觉师门道法精义深合我心,很有道理,却不知为何会因此而分裂?
寇辛扉却是满腹经纶,饱读诗书,若非半途被秦铮拐带,日后科举及第,乃至蟾宫折桂,跨马游街,也尤未可知。闻言就猛然醒悟,问道:“师门前辈们莫不是在道祖所言‘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与‘人之道,损不足奉有余’的论点上,各执己见,最终闹起了内讧不成?”
秦铮一拍大腿:“正是。因对盗天这盗字精义领悟不一,师门长辈就分裂为两派,一派认为应该盗天地精华,夺日月玄机,领悟天道运转规律,用于己身。虽然也不排斥外物,但偏重在领悟大道玄机之上。另一派则理解为取诸天才地宝,妖禽异兽,凡对我有益,皆要采取补益之身。”
寇辛扉点点头,面色凝重:“原来如此,却是一派落点于大道,一派落点于外物。细思都极有道理,果是难以取舍。”
燕双飞道:“是啊,都极有道理,自然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结果就只能用法力说话,看谁拳头大喽?”
秦铮道:“不错。无崖子祖师传承的,就是唯心求道一派。虽是原味正宗,中正和平,直指长生,奈何颇为耗费时日。唯物一派,虽失之偏颇,落入歧途,难证长生,但因初期进境颇为快捷,好多不耐苦修的弟子,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都加入那一派,以致渐成主流正宗,反倒把咱们这正宗给排挤出去了。”
寇辛扉问道:“那一派延续下来的传承,就是现在苗疆的阴山道?”
秦铮叹道:“不错。当年无崖子祖师见同门多不悟大道,沉迷外物,心灰意冷之下,就携师传秘典,破门而出,开盗天阁一脉,历代单传,以延续正统。那一派虽一时胜出,但因不悟大道,以致精义渐失,慢慢就从仙道正宗沦为三流旁门左道。不过这派传人因此也领悟到道法缺憾,追查我这一脉传人,意图完善功法。”
叹罢,面色一正:“吾师古真人,念及同出一脉,处处忍让,将法决传我,即破空飞升,我却没仙师那般涵养,故才违背历代单传的祖训,大开山门,将阴山真传传予你们二人,不为别的,就想等你们修为大成之后,找上阴山道,夺回我派正统的名号,为我盗天阁历代祖师出口气。”
还好,“西门仙长”未曾昏头,没现在就带着咱们打上阴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