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前,女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趴在玻璃窗前注视着里面的情况。
“妈妈。”金嘉意轻唤了一声。
姚翠花身体僵硬的转过身,看见来人之后,嘴角勉强的牵起一抹笑容,“来了?”
“您应该去休息一下。”席宸见着憔悴的姚翠花,开口道。
姚翠花本能的拒绝,道:“我想守在这里,没事的。”
“席宸,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想对你说。”陈燃走向另一处,好像刻意的避开了所有人。
席宸将金嘉意扶坐在椅子上之后,紧随而去。
陈燃俯瞰着医院前的人潮涌动,声音不疾不徐道:“你很想查出谁是肇事者?”
“听老爷子的语气似乎是知道了。”席宸一语道破。
陈燃笑了笑,“这件事想要查清楚很简单,但想要追究下去只怕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看来对方是有一个很不错的背景。”
“祁老这些年在营区也算是德高望重,拥有许多人脉,祁冶又是他的独子,只怕他若是想要保他,凭你一人之力想要动他有些困难。”陈燃如实道。
席宸面带三分冷意,道:“老爷子的意思我懂,只是我倒想试一试这祁家在京城有多么的根深蒂固。”
“虽说祁老这人心高气傲,但也算是通情理,这一次祁冶做出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人法皆不容,但毕竟祁老又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他现在肯顾忌舆论压力交出祁冶,但往后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反咬你一口。”陈燃担忧道。
“我倒要看看被拔了牙的老虎还怎么咬我一口。”席宸不以为意的说着。
陈燃沉默片刻,叹口气,“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打算一意孤行追究下去了?”
“人命关天,我就算饶了他,天也不会放过他。”席宸掷地有声的说道。
“那好吧,老爷子我也替你做一回主,这个祁冶这些年太过放肆,这种肇事案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席宸转过身,视线正巧落在椅子上神情自若的女人身上,她表现的很安静,可是就是因为太安静了,在他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安感。
这个女人杀伐决断,喜怒不行于色,但她眼中的狠绝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如今她眼瞳里非但察觉不了半分异样,还如同往常那般平静无痕,隐隐的,席宸心里默默的窜上一个不祥预感。
“这个小妮子让我很意外。”陈燃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似笑非笑道。
席宸明晓他话里的意思,一个人受到了很严重的精神打击相反的确会变得让人不可思议,但她是斐滢,那个心理设防让人攻不破的斐滢,怎么可能会这么脆弱?
金嘉意好像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抬起头,目光幽幽的回望着对方,眼脸如秋水波澜不惊。
席宸心底越发惆怅不安,收回眼神,看向陈燃,一字一句道:“祁冶的事,我会亲自去祁家要人。”
“如果祁家不放人,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他祁黎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
“我想事情闹成如今这地步,祁黎也不敢以权压人。”
陈燃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虽说现在说这种话有些不合时候,但我还是得恭喜我的大侄子,新婚快乐。”
席宸愣了愣,回过神,隐忍不住面上的得意之色,“谢谢老爷子了。”
陈燃笑而不语,满是欣慰。
席宸走回监护室前,坐在金嘉意身侧,又一次握上她微凉的小手。
金嘉意看了他一眼,故作平常语气不温不火道:“查出来了?”
“是啊,查出来了。”
“看你的样子看来对方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就算是天王老子伤了我岳父,也得偿命。”席宸直言。
金嘉意反手握上他的手,“我相信你。”
席宸一愣,有些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金嘉意仰头望着走廊上的白炽灯,虚虚晃晃的落在眸中,有些刺眼,她说的很轻很淡:“我从未有过如此孤独无依的时候,那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滋味让我很难受,曾经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我就想着如果有一个人踏着七彩云彩对我伸手,温柔的告诉我他来了,我想我就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义无反顾的跟着他离开。”
席宸沉默。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这是以前的斐滢最爱说的一句话,一个人有自身的价值,对方重视你,便是看中了你的价值,如果你遭到满城唾弃的时候,他没有踩你一脚,而是把你护在身后,替你遮风挡雨,我想这人就是真心实意了吧。”
席宸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越发用力的握着她的手。
金嘉意笑了笑,“在满世界都在质疑我的时候,在我父亲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在母亲以泪洗面的时候,在所有人都用着毛刺敌对我的时候,天可能会塌了吧,我想着以斐滢的无坚不摧又怎会甘心被人如此欺负?可是如今的金嘉意却只是一个普通人。”
“……”
“很可笑吧,可能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这样的人会是那个八面玲珑的奸相,她这么懦弱,这么不值一提,甚至是随随便便就被这京城里的任何一家名门望族给弄死,可是怎么办?她的骄傲让她必须抬头挺胸,哪怕身前有千万只冷箭齐发,她都要趾高气昂的藐视这一切。”
“嘉意——”
“我想我要谢谢你,有你在,我的自豪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