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妈,啊——妈妈,啊——”,清晨,不到点,小两口被吵醒。露莹一骨碌爬起,“哦,是天亮了啊,宝宝要起床了——”抱着女儿就进了卫生间。涨大的纸尿裤里边已经湿漉漉,再浇上一次就得洗床单。给孩子嘘嘘完,一条拧干的热毛巾已候着了。接过毛巾细细的擦拭小屁屁,递出,战南又浸洗,拧干,递进卫生间。换上干爽的新尿裤,磕碰着满屋子打起了转,战南倒完水,两口子一番漱洗,开始新的一天。“你看着孩子,我去买菜。”露莹拿起提包准备出门。“妈妈——妈妈!”女孩听得妈妈声音一回头,一蹬地面,小车车离开阳台,奔门而来。“宝宝乖啊,在家跟爸爸,妈妈去去就回。”露莹蹲下来亲了女儿一口,起身退着带上门。“莹莹,到爸爸这里来——“,阳台门里张开双臂召唤,两腿勤蹬,穿过小厅,响着铃铛撞在战南怀里,“嘿嘿嘿嘿——”在欢快的笑声里一张初升太阳般的小红脸。
露莹下了楼,才出得小区,街边就有临时性菜摊。洋紫荆树下停着个人力三轮车,品种很齐全,地下垫张雨布,大白菜、红白萝卜、上海青、空心菜、卷心菜、生菜、辣椒、茄子、黄瓜、芥蓝、花菜,大蒜小葱整齐的摆了好几排。斜对面不到两百米处就是一家大型的农产品批发市场,但对于露莹这样普通的家庭主妇来说意义并不大,尽管里面也有零售摊位,摊主却怎么都要把租金摊到菜价里,与其走几百米冤枉路省不了菜钱,还不如就近买一点。
“老板,茄子怎卖?”
“一斤四块半。”
“这么贵?”
“四块半还贵?我拿货都三块八,一斤才赚你五毛钱,市场里卖五块半。”
“都这么贵,日子没法过了。”露莹知道摊主说的是实情,也就顺嘴埋怨两句,拣了两条架到盘秤上。
“斤七两,七块,加上湖南椒块,空心菜四块半,西红柿八块,一起二十块一。就二十块好啦。”摊主说着掰下一个塑料袋一股脑全给装了进去,又给塞进几根葱,连找的零钱一起递给露莹。
露莹进门时,战南已蒸热了小馒头,小调羹叮叮啷啷在给小莹莹搅着奶粉,“回来了啊,粥马上好。”“嗯。”露莹放好鞋子,门边蹲下,捧出小盘称,在叮叮当当和“妈妈——妈妈——”里一一过了一遍,“这个人做生意还地道,没有少称。”盘秤放回鞋柜里,提着袋子进了阳台。
“老罗辛苦了!”早上七点,家柏胡乱扒拉完几口,准时过来接班,人还没到门边,响亮的一声问候先到。“徐主管来了啊。”劲松打着呵欠,屁股也没抬,回了一句。“昨晚黎总什么时候回来的?”拉过凳子监控桌旁坐下,头向左微微一偏,轻声问。“快九点了吧。”“老罗有没有问黎总?”“跟黎总说了,黎总也不知道怎么搞。哦,到时间了,交你了。”“嗯,去吧,交给我了。”一挥手,打发劲松下班。劲松才出小门,家柏就点开保安室监控,“这是上的什么班?一直坐在这里,两点半到五点还趴在台上睡觉!”唠叨完,一拍鼠标,刷地站起身。才迈出一步的家柏却触了电般一下子愣住,柳斒通被当着众人的面蒙揪衣领之辱往事历历在目,即使去跟黎大河说,也必将不了了之,搞不好还是搬石砸了自己脚,在太岁头上动土可不是闹着玩的!斒通总监覆辙在前,家柏主管还不至于犯这个傻,看了看脚下,顿时无名火起:“这一地的烟头,才一晚上就把这里搞得成猪圈了!”抓过扫把拖过椅子,几下就扫出门外。把一把丢进墙角,抓过拖把。踹开卫生间铝合金单页门,一把拧了水龙头个大开,哗哗冲完又是一通猛踩,拖完地一把拍在窗台上。打扫整理完家柏平静下来,也明白过来了,逮到值夜保安睡觉就一百两百的开罚单已不再,此一时彼一时,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似被什么牵引着,家柏总觉得鱼池四周有什么不对,鬼子进村一般东瞄瞄西瞅瞅,惹起从小门进来吃早餐几个异样的眼神。“哦——!我就说嘛,是七三回来了!”终于发现了,家柏兴奋地说完一句,跑到跟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开回来的?”车身没有异常,家柏就纳了闷,前天晚上不回昨天早上也不回,严一乔这唱的是哪出?“哦——!”一拍脑门,对呀,有监控可查,家柏绞着裤管几步就窜回保安室。“凌晨一点,这些家伙真能疯!”画面显示伶俐进来时还给劲松递了支烟,一瓶拉罐。江星只是隔窗站了一小会就转身离开。“叮铃铃——”持续二十秒的起床铃声响起,盛意奥嘉州工厂新的一天开始了。
“今日不是星期吗?怎么又是面条?”秀琴一进厨房就问。“你去问徐家柏,面包馒头的是他联系的。”贤君没好气的反呛道。月香赶紧打圆场,“那送面包的说已经欠了他三个月的钱,不肯再送了。”秀琴捏着长筷子捞完面条,端着绕过贤君灶前坐定,将信将疑道:“不会吧,欠送面包的都这么多了?”“不会?四月份的钱还没给完,一个做小本生意的被欠个一万三,傻子才继续给你送!”贤君扭过身子,从牙缝里蹦完一句。“大姐,唐师傅说的是真的吗?”“怎么不是真的,我们骗你有饭吃吗?”“没想到卜老板欠了这么多债,他人又不过来,唉!”秀琴情绪瞬间也低落了,到嘴的面条也不怎合口味,扒了几小口就一股脑倒进潲水桶。或许是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