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你不给我吃饭,血都流不动,又哪有屎尿相赠啊?”齐无为笑着说,他笑着笑着,气息忽然一滞,是因他感受到那施加在他双手上的力加重了一分。眼下与他为敌的两人有着不可言表的默契,这多的一分力也是一个信号,一个居翼尧将要出手的信号。
齐无为内心一片混乱,不为自己的生计,而为了那店家是否是与二人一同合谋,那越来越近的剑尖好像不足让他上心,他心中混乱,只因有两个声音辩论着一件事情:
“该是一伙儿的吧!以我性格引我入套,让我白白送命!”
“不该是一伙儿吧!少言寡语态度冷淡,哪能自招怀疑?”
剑尖停在离齐无为很近的位置,齐无为的喉结已经感受到那冰冷。正前方传来一个声音,却不是居翼尧的:
“不如......我也请你为我做一件事情,你若觉得我的手段比你家的高明,你就翻白眼,若没有,你就眨眨眼。”
齐无为赶紧挺起后颈,只见一只手不知何时拍上了居翼尧的肩膀,声音来自手的主人,正站在居翼尧身后。他这一句话讲完居翼尧平台着的手臂没动,手腕却一翻,剑也“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居翼尧浑身筋骨似已软掉,但身后之人手未动,手下居翼尧的肩膀也不离开那只手,仿佛那手心里长着一张嘴将居翼尧吸着,不让他倒下。
肩膀上的手缓缓收回,只见居翼尧翻着白眼先屈膝跪下,身体缓缓栽向一旁,再没了动静。他的同伙一看大势不妙,即刻转身跑去,还没跑出几步,但见来人将方才放在居翼尧肩膀上的手轻轻一挥,一道细小银光射出,即使他反应迅速,立即拔剑招架,那银光却如越剑而过,还是射中他身上,他的反应却与居翼尧截然不同,只像是熟睡的人做了噩梦,皱着眉头辗转反侧的同时,嘴里不停地低语着什么。
来人只作了几个轻描淡写的动作,便将这两人制服,化解了齐无为的危机,齐无为却如没看到他一般,径直向门外走去。
来人问道:“你......不讲声‘谢谢’吗?”
齐无为边听边走,走到门口忽然被另一人挡住,那人浑身缠布,没露出半点皮肉在外,面具戴在脸上,却连眼窝处都封死不透光亮。
齐无为只好答道:“阁下献的多余殷勤,不是齐某拿来高攀阁下的仰仗。”
“哈!”那人笑道,“好个‘多余殷勤’!你且告诉我何处是‘多余’,说完便让你离去!”
“他们对我用了错误的办法,我本可自己解决麻烦,除掉这两人,阁下却惹祸上身,自揽麻烦。这难道不是多余吗?”
那人摇了摇头,“你听好,你只用‘除掉’二字,是避不得麻烦的,因你不清楚这二人的来历。但我清楚,所以我的做法是除一留一,这边是北方居氏的人,那边是中州萧家的人,姓居的扎根在远方,不用顾忌,但姓萧的几乎就在眼前,不得不防。齐无为,我问你,多我这一层考虑,是否多余?”
齐无为脸色有点难看,“这......”
“再者说不论是将二人全部杀掉还是区别对待,两大家族必然都会向对这二人动手的人讨问,如你我之辈,必以其与武林正道立场相反的狱都邪祟合作据理力争,但我背后有家族的支撑,他们必须听我把话说完,你背后又有什么呢?我知晓你出身不凡,但你的出身,却并非是你的靠山!”
齐无为心底虽震撼,还是冷静地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是何家族?”
那人却缓缓走到正在做噩梦的萧家子弟身旁,蹲下用手在他身中银光之处一抹,看那萧家子弟睡得稳一些了,他才答道:“吾名荆邪,第二个问题你自然有了答案了。”
齐无为拱手郑重道:“前辈!荆水易是齐某至交好友,所以请准我如此称呼!”
齐无为想了想,又说:“啊!还有一事!”
“哦?”
“多谢前辈!”
“......”
......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妄姑娘,停手吧!旅途劳累,你也多歇息吧!”痴儿的声音自门内传来。
“咱这到了几天了?初来时你都比我精神得多,到了现在才觉得累?”
痴儿沉默一会儿说:“呃......在下是水土不服,水土不服!”
“你又不是个弱不禁风的酸秀才,风火孤城那儿都去得,偏偏不服这最能生养名门望族的贵田优壤。”
妄每一句话的语气都充满了尖酸刻薄,她的一再逼问此刻如同严刑拷打一般让痴儿坐立难安。这让痴儿更急切地想要辩解,却更害怕妄必然到来的另一轮逼问。
妄的敲门声再次传来,痴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是我没用!我没见过世面!我不知道对什么样人说什么话,因为我根本看不出街上走的哪个是平民百姓,哪个是当官的,谁知道这破地方居然只准皇室亲族坐轿出行!当官的穿的官服我认不出,有钱人穿的华服我也分不清贵贱!我不敢看着他们,他们却有底气打量我,那眼神有鄙夷有好奇,还有我读不懂的敌意......哈!我读它做什么?我出去又做什么?只等那剑决一天,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罢了!以后,只管去寻我师父好好学剑了。”
妄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酷,“你若是跟随你师父来到这里,还会怕吗?”
尽管她声音冷酷,这一句话却并不像之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