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一道声音,非常清脆,却又非常冷厉,“谁敢碰她!”话语间,竟是一把巨大火戟从天空被扔了下来。那戟插入地下半尺,熊熊烈焰环绕燃烧,可知来人不是等闲。两人躲开这一招,众人也纷纷仰头去看来者何人。
玉勾天一剑杀了过来,她半蹲在荻秋身边,然后非常小心地用左手抱起荻秋,捏了捏她失了一半知觉的脸,“荻秋……”
“将……玉将军……”荻秋看清来人,哆哆嗦嗦的唇里吐不出几个完整的字。
玉勾天面色一沉,“谁下的手,给我出来!自己出来受死!”她站了起来,无视自己被曲家大军包围。左手把荻秋的腰勒得更紧了,荻秋根本无法反抗,就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玉勾天冷道,“曲六夜,马上过来给我自尽!”
曲六夜方才负伤,此刻灵力耗干,哪里能跟玉勾天斗。曲佑杰更是缺了灵珠,心有畏惧。情急之下,曲佑杰权衡利弊,一咬牙,“玉将军,听说了你一路护送我四弟回来,我就卖你净炎族面子。这人……你可以带走。”
“人我当然要带走!”玉勾天冷哼一声,“你们如此伤害荻秋,必须给我赔命于此。”
曲佑杰英眉一横,“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我怕你一个小小将军。”他高抬一手,“死士军,全部给我上,干掉他!”
玉勾天长斧一伸,舞在手中赫赫生风。“曲六夜,你受恩荻秋,却恩将仇报,可耻至极!第一个,我就要杀掉你!”她把荻秋放在游小情手中,“保护她!”“伤了分毫,你都给我抵命!”
“属下明白。”
然后便一个飞身,快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轰隆隆,天空一道惊雷闪电。滂沱大雨倾盆而倒。树林中翻出一股血腥潮湿,已经慢了。
终于得了消息的希家大军这才到了狼妻崖。
两天一夜的搜索,全部无果后。冰冷的雨水正在无情地冲刷着红衣女王的身影。雾气朦胧的山林间,她虽笔直地站在那里,却不知为何,显得格外瘦小。
“我又迟了一步。”
“凤首,您休息一下吧。”副将把雨伞撑过了她的头顶。
这些日子来,她真的清瘦了不少,两个月光景,下巴完全尖成锥子了。只有那双眼睛仍旧有神得发亮,好像火烧过的玻璃珠子一般透彻。她冷静地环顾四周,下令道,“继续仔细搜,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要放过。报给我。”
璞玉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宝盒,又瞧了瞧大雨滂沱中的凤首。有些怒意,“希允年,秋儿可能……”
“没有尸体,就没死。”
“可是……线索太微茫了。”
“终于有动静了,未免不是好事。”
“报——凤首,找到荻神官的翡翠钗。”那人递交上来,“以及,类似圣玄焰的火折一枚。”
允年接过沾着泥泞的翡翠钗,又看了看那火折,“立传,北宫星师季贤殊过来见本座。”
半个时辰后,季贤殊从大帐里走了出来。他双手抱拳,“凤首,只有一枚翡翠钗,下臣实在难以追踪。”
“与那火折一起呢?”
“这……”季贤殊面有难色。
允年看出一二,“是不是会费去你许多灵力?本座定会补偿你的。”
“凤首,这个圣玄焰的焰火折,当是净炎王的东西。上面有王气与天佑的保护术法。强行反向追踪,季星师恐会有折毁主心三大脉之险。”希云空道。“若是把握不当,丢了性命也有可能。”
“这么严重?”允年瞧了贤殊一眼,“那……”
“凤首,下臣愿做。只需云空为我护法即可。”
“贤殊!灵术最忌反向操作,尤其是带着王之气的东西,一般人与上天选定的王作对,是会受天谴的。你别为了……!”希云空本想说‘你别为了升官,丢了性命’,不过当着凤首的面,他没有说下去。
季贤殊那果真是为了升官要拼了,据理力争,完全不理会希云空的苦口婆心,无视希云空提醒的眼神。“凤首,下臣能做到,整个凤焰族,也只有下臣能做到。下臣只需云空少将为我护法。”
云空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又刮了贤殊一眼。心底一句,‘急功近利,贤殊你啊你!等下小命不保!’
允年面色严肃,“既然是要抵抗王之气,本座亲自为你护法如何?”
季贤殊点了点头,“若是能得凤首相助,想必能胜过净炎王的气焰。”
见到凤首严肃思考的模样,这不擅攻心的希云空,双眼一眯,终于是明白了!他斜视贤殊,‘你是不是故意想让凤首看见你的本事?然后好邀功升官?’
贤殊也斜了一眼回来,‘怎样?你拆穿我啊!’
允年没关心他们的小动作,她走在最前头,侧头吩咐一声,“云空,一起入帐。”
哗啦啦的雨声不断,油纸伞挡不住那些滂沱。许多雨水飞溅在她的脸侧,那从二十五岁开始,就不再改变的神仪天容上,不知何时,悄悄地,她挺直的背影中,添上了一抹事故苦闷的沧桑。
☆、第五节相思决绝(1)
袅袅环绕的熏香腾升,富丽堂皇的行宫每个角落都站立着侍女。可被伺候在大床上的女子却好似伤心欲绝地,泪水止都止不住。一直嘤嘤叮叮地没完没了。她抱着双膝,仅有露出来的双手,却有着鲜红的咒印满布。
玉勾天站在一边,犹犹豫豫地好多时候,那双能举起长戟的手此刻不知如何是好地握了松,松了又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