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不需要再出去折腾那些,她要做的就是修身让自己做好接下这些东西的准备就够了。她小姨已经把平台给她铺好,她接位就可以在这个平台上大展拳脚。什么江湖地位、什么令世人瞩目都是跳梁把戏,真正的权贵何需自己亲自出面跟那些江湖中人争一亩三分地?扫他们就像扫灰尘一般,那些都是小打小闹,掌管好大局根本才是正事。江湖名位,什么样的江湖名位能比得上一国之君尊贵?什么样的权力、威望能比得过皇权?做为一国之君,名利地位已达巅峰,需要的是如何稳固自己的权力,如何治理天下,如何让国家更繁荣昌盛,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别的权力名位比起这些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万俟珏回想过去忽又觉得若是没有之前的经历,她此刻坐在这里或许未必能有这番体会。顺顺利利接位,手到擒来轻易得到的东西,未必觉得珍贵,没自己之前的打拼折腾她也不会明白她小姨所留给她的这些东西的价值到底有多大。以前,她有小姨庇护,经历风浪,摔了跟斗还有人扶她起来。若是在她小姨死后她再摔跟斗,只怕会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万俟珏抬眼看到这满书子的折子册子名录和挂在大椅后面的地图,入眼看到的全是她小姨的心血,毕生心血。而她之后要做的就是守好她小姨的心血,铸造属于她自己的辉煌。下一代于上一代不是超跃,而是传承和发扬壮大。一个人纵有天大的能耐,她的生命、她的精力也有限度,所能做到的也有限度,只有一代接一代的耕耘、开拓,才能不停地延续与壮大。
她站在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书房里,环顾四周,至此刻才感觉到自己肩头的责任是多么的重。天下!她在这里看到的是整座天下都压在了她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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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情宫
商泱呆呆地坐在窗前,手里捧着茶。外面的雪已经融了,天还是很冷,以致茶杯里的茶得用真气暖着才不会凉。曾经万俟珏也这样坐在窗前,那时万俟珏坐在这里,和她说想要,身子湿了。
而此刻,她却觉得心空了,总想到万俟珏,想到那一夜,想到坐在这里的万俟珏脸上所流露的神情。她忽然觉得那样的万俟珏没有什么不好,没有往日的浮躁,多了种让她留恋的气质,透着点淡淡的温尔儒雅和悟道的宁静。她总想到在雪中飞舞的万俟珏,那一刻的万俟珏离天地是那般的近,离尘世是那般的遥远。商泱很清楚,自己心里有万俟珏,可她们之间有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坎。此生,只能永远天各一方。
琉璃来了,把一封书信搁在商泱面前的茶几上。
商泱看了眼,认出是万俟珏的字迹,信已经拆开,显然琉璃已经看过。她盯着信,无法猜测万俟珏会说些什么,想她么?继续纠缠么?还是指责她的绝情?
琉璃见商泱没动,说道:“万俟雅言死了!”
商泱闻言脑子“轰”地一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琉璃。什么?她搁下茶杯,飞速地拆开信,上面只是寥寥几句,还有水渍滴落的痕迹。“师傅:我小姨殁了。死在苗疆毒王手上,同归于尽。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声。徒儿万俟珏书。”商泱震愣地抬起头,望向琉璃,飞快地比划问道:“怎么回事?万俟珏现在怎么样了?信使呢?召信使来见我!”
琉璃说:“我已经问过信使了。万俟珏在建康城,万俟雅言到建康城巡视,之后领着五百铁骑军与万俟珏一起回幽岚城。途经天堑栈道的时候,遇到苗疆毒王带领的齐国六千骑兵伏击,双方从午时刚过战至夕阳日落,双方死伤殆尽。万俟雅言与苗疆毒王同归于尽,死前含着最后一口气爬上马独自赶往幽岚城方向。”
“万俟珏呢?她当时在哪?”怎会是独自往回赶?是要见华君么?
“追杀沙醉心,沙醉心跳崖。有江湖传闻,沙醉心没死,给苗疆毒王和沙勾吻收了尸还立了碑。”
商泱又问:“万俟珏为何紧追沙醉心不放?”
“据查,万俟珏曾经落在沙醉心手上过,之后负伤逃走,此后一直追捕苗疆门下,凡是苗疆的人一律格杀勿论。齐国兵败请降,万俟珏要求齐国献上沙醉心,否则便要集幽岚城南边四十万兵力灭掉齐国夷平苗疆。”
商泱比划道:“你准备下,我要即刻启程去幽岚城。”
“你不是说此生不再见万俟珏么?”
商泱抿嘴,沉着脸比划句:“万俟雅言!”
琉璃暗喷句:“嘴硬!”她叫道:“那你还是别去了,你那小徒弟本来脑子就有问题,眼下正在丧亲之痛上,你去了,她看到你,又想到你不要她还死心塌地为着她小姨,好歹也师徒一场,往伤口上撒盐的事就别干了啊。”琉璃说完这话就赶紧闪,她怕商泱又甩银针扎她。
商泱让琉璃这贱嘴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都咬白了,最后一咬牙,一闭眼,还是决定去。不去她不放心!她不露面,悄悄地看一眼就走,不成吗?反正这事她也经常干。况且,万俟雅言走了——商泱想到去到幽岚会看到的是万俟雅言的灵堂,心头一阵酸涩和刺痛。她知道万俟雅言活不了太长,对万俟雅言来说,每天都是在与天争命,活一天是赚一天,要走是迟早的事。早知道,但事情真来了,商泱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坦然地接受。难受的情绪一点点在心头漫延剥落。偏她又什么也抓不住,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