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表情淡定的工作人员,只是对着尸体胸口拳头大小的地方精确测量大小。
他们手里没有手术刀没有剖开身体取样的迹象,尽管死者五官恐惧的要命,鼻孔的血迹、眼球鼓得像要跳出来的乒乓球一样,包括整个类似缺氧窒息了极度变形的脸庞,他们都不去看一眼,而是像帮助婴儿脱掉紧身的睡衣一样,小心翼翼地解开死者领带,真丝柔滑的领带下端的夹子别在了手腕的纽扣上,其中一个人轻轻托起他肘部,示意同伴小心翼翼地解开……
上衣纽扣一个个解开了,死者胸部细密的胸毛上,逐渐呈现出一个带有四道紫色横条状的方块金属饰品,一个暗纹的秃顶老人像正侧着身子微笑着。
这是布赫利家族的继承人文斯·布赫利,从他祖上贝克·布赫利占领半个非洲橡胶市场以来,传到他这一代已经发展到工业制造、文化传媒和园林管理十几个行业。
还有,最近他控股了当地所有的国际机场。产业像发酵的面包一样膨胀。靠,店大欺客,当初小吃部破门帘时,看到顾客热情地迎来送往,每餐饭还赠送个沙拉、饮料什么的。
连锁店一出,老板时间都tonguan/……你得重视啊,你脖子再大,也得防止绳子勒你啊。这还好,他得罪泰达雷了,所以贵重物品被一股脑希杰后,他没有被勒令走着来赔罪,而是躺着进来,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墙角处,堆着一些这个富豪随身携带的东西,成盒的金首饰、名表、名枪,还有电风扇之类的东西,罩着黑布,看不清什么来历。
虽然室外的夜晚天气非常温和,任宏杰和孔继梅仍然忍不住地打寒颤,互相通过眼神对视交流看法,当里面传来一声门板摩擦轴承生硬地打开的吱嘎声时,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干瘦老头进来了。
他同里面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但是这两个正在忙碌的技师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起头来用下属特有的眼神向他示好。
他飞鹰般的眼神里是一种常人难以揣摩的冷酷,就连他对着死者说着类似“你必须无条件服从”“你效力的时间很短暂很宝贵”之类的话时,很像寺庙里满脸横肉不安心念经的劣僧。
尽管孔继梅紧挨任宏杰站着,她还是用满是冷汗的肩部轻轻碰了一下他。他看到了她没有发出声音的小嘴正在一张一合地告诉他这个人的来历——哈里!这个老头就是潜入她学院的巫师。
哈里来这里重要的工作不是监督手下人干活,而是小工准备好材料后,由他代表神灵或者鬼父前来进行最重要的仪式。
他伸手从右边宽大的衣兜里掏出一张写满蝌蚪文的布条,说了声“34号标本文斯·布赫利?”傍边最近那个技师发出毫无感情的声音,“是他,下午差两刻钟十七点弄来的!”
他那瘦得如同枯树枝的手指拿着布条贴在死者胸口上。那软绵绵的看不出什么原料的布条随时都容易耷拉下来,他必须两只手配合着先贴好上面,用右手托着大面积的下边慢慢地一点点贴好。
“你必须暂时安息,这是神的旨意!”他没有去看死者的脸部,这种自言自语的话好似说给就在这个屋子里的灵魂或者灵魂的一部分听的,是一种生死之间的宽慰,更像满身法术的巫师对亡魂的致命告诫。
哈里面对躺在停尸板上的人,真的像是满手油腻的乡村屠户对待即将走上冷藏库或者餐桌的动物那样沉默吗。
他那双干枯细长的手变得像拿着绣花针的灵巧部位,自下而上地反复抚平那张命符,喃喃自语地给躺在上面“人”做神父般的交代,“谁也不会甘心停留在这种有阴有阳的空间里,何况你们都是精英、骄子、艺术家、混混头,允许电闪雷鸣时起来活动身材,或者做个他妈的放松游戏!”
他说这话时两个技师往这里弊了一眼,转过头又接着进行没完的工作。“但是……对,不能弄掉了这张控制灵魂的神符,那样的话将有更残酷的方式把淘气者弄回来,那样会很槽糕很槽糕。”
“穿好衣服,让他归位!”
哈里转身离去时,两个技师没有献媚的语言和多余的客套话,从台子旁边取出两个储物桶,当一股防腐剂沉重的味道扩散开来时,他们手里的细毛刷子以死者肚脐眼上下位置为中心线,开始进行粉刷。
刷子对着的仿佛不是一具尸体,而是百年广场那尊饱经风雨而又代表了市民牺牲奉献精神的英雄雕像,那种涂料的细密覆盖程度牵动着成千上万崇拜者的心弦。
防腐剂只是涂料中的一种成分,当死者全身刷了一遍后,一具深黄色的真身标本就基本成型了,技师背对着窗户去查看死者的头部,当他侧身用细长的镊子向同伴要啫喱水时,任宏杰看到了死者天灵盖上还有重击的印记,倒下的头发已经混合着血水结成了绺。
“卑鄙!”孔继梅又用肩膀蹭了一下任宏杰,脸上冷汗冲开了淡妆的脸色铁青中带着愤怒。
她右手扶在墙壁上,几只蚂蚁在上面上爬来爬去丝毫没有察觉。
任宏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举起胳膊攥起了拳头,当他比常人大出一圈的关节发出嘎巴嘎巴声响时,他用手指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个单手握枪的姿势。
她知道他需要一把高精度的手枪,给他短暂的时间就会让子弹进入哈里那张不阴不阳的脸永远定格在那里。
他们什么都没有。于是,她用右手